林疏雨這才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她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小口,站起身來,面色冷峻地看著堂下的許舟,吩咐道:“朝槿作畫,你負責題詩,現在就著手去辦。倘若能想出更絕妙的詩詞,多作幾首也無妨。此次大公主駕臨景城,其他家族都爭著送禮討好。你若能為我蘇府爭得顏面,我自然不會吝嗇,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滿足你。”
說罷,她目光一閃,意味深長地冷冷瞥了許舟一眼,補充道:“你若立下功勞,往后在府中犯下的過錯,皆可將功折罪;之前犯的錯,也能既往不咎,明白嗎?”
許舟聞言,心中一驚,挑了挑眉,拱手低頭應道:“是。”
林疏雨擺了擺手,說道:“隨朝槿去她的暖閣吧,好好琢磨琢磨,還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佳作。今日哪兒都別去了,就在暖閣里專心思考,聽明白了嗎?”
許舟微微一怔,正欲開口,蘇朝槿已然起身,朝著暖閣走去,輕聲喚道:“姐夫,快進來……”
林疏雨板著臉,目光緊緊盯著許舟。
許舟不敢多言,跟在蘇二小姐身后,走到暖閣門口。他猶豫片刻,才脫掉鞋子,走了進去。
林疏雨看著門口那雙鞋子,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林羨如也站起身,感慨道:“只可惜,如今精通軍事謀略的人愈發稀少。大公主自幼癡迷兵書與戰爭典籍,那些行軍布陣之法,皆是從書中鉆研所得。遙想當年,‘軍神’葉靖城威名遠揚,雖如今已年邁隱退,但大公主對他的敬仰從未消減,自幼便熟讀其兵書。若有人能獻上一部珍貴的軍事秘籍,大公主定會欣喜若狂,說不定會徹夜研讀,一口氣讀完。”
林疏雨收回望向書房的目光,提議道:“羨如,要不,咱們去外面的書店找找看?”
林羨如搖了搖頭,說道:“別說大玄的兵書,就連北狄人的兵書,大公主在十二歲之前就已通讀殆盡,不必白費力氣了。況且,妹夫的詩詞已然十分出色,再稍作潤色便好,姑姑不必過于嚴苛。而且,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哎……羨如,你這說的什么話,跟姑姑還見外什么,有話但說無妨。”
林羨如抿了抿嘴唇,說道:“姑姑,咱們邊走邊說吧,順便去看看玄正,我來這兒幾個月了,都沒怎么見著他。”
“嗯嗯,走吧。”林疏雨微笑著說,“你呀,就是太較真。有些事兒交給旁人去做便是,哥哥也是個倔脾氣,本想著讓你歷練幾日,竟真把你送去巡檢司干那些繁雜瑣事。”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走出客廳,在一眾丫鬟和嬤嬤的簇擁下,沿著走廊徐徐而下。
走到院子里時,林疏雨回頭望了一眼書房緊閉的窗戶,眉頭微微皺起。
林羨如突然問道:“姑姑,我這位妹夫確實才華橫溢,我聽說瑤云她……”
林疏雨眼眸低垂,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瑤云她……我也曾苦勸,可根本沒用。說到底,是我們蘇家虧欠他。但羨如啊,你要明白,我對他已經算是寬厚的了。平日里對他態度欠佳,可我從未對他動過手,不過是言語上教導幾句罷了。唉,我這張老臉,實在是放不下身段,只希望能以此稍稍彌補他一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