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武剛一個電話,十里八村都知道武大慶要收豆子小心,還沒過中午,就不斷有人來到武家溝。
不過他們拿過來豆子質量參差不齊,武大慶按照質量把豆子分成三等。
一等豆兩毛四、二等豆兩毛,三等豆一毛八,如果三等都不達標的,他就直接不收了。
大家都是莊稼人,就算三等豆也比收購站給的高,都對武大慶制定的標準表示贊同。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一路打聽來到武大慶家,他懷里抱著半袋豆子,棉衣是補補丁的,臉上蠟黃蠟黃的,給人感覺一副病泱泱的樣子。
武大慶想了半天才認出他,原來是來他們村支隊的知青郭優秀。
“郭同志,你怎么較之前瘦了那么多?臉色還這么不好?”
郭優秀說話聲音很小:“前陣子生了一場病,靠社員們接濟,幫我治好了病,就是臉色還沒調好。”
武大慶最近不常在武家溝,經過齊天描述才知道,因為政策原因,武家溝絕大多數知青都已經返城了,唯獨剩下一個郭優秀。
齊天小聲跟他說,大概是因為郭優秀家里原因,回城也沒地方接收。
沒地方接收就是沒有收入,這位城里吃飯還全靠糧票的家庭是承擔不起的,所以郭優秀就一直留在武家溝沒走。
只是沒想到,跟著武家溝伙食還沒改善幾天,就得了一場大病。
大家都說他得的是肝病,怕被傳染,大人小孩見到他都躲著走。
今天也是一樣,郭優秀剛靠近武大慶家大門口,等著賣豆子的社員們,便不約而同用袖子遮住了口鼻。
齊天有些糾結:“武哥,他的豆子咱還收嗎?”
“收吧,不用開袋子驗了,按照一等豆子收。”
武大慶從郭優秀手里接過裝豆子的袋子,遞給大牛過稱。
一共是50斤,白玉蘭極不情愿的從錢褡子里數出12塊錢。
因為整個武家溝的人都知道,他們知青沒有糧食補貼里只有大米和玉米,根本沒有大豆。
而郭優秀手里的豆子,是打豆子的時候,一粒一粒在地溝隴頭里撿的。
雖然撿豆子是農村傳統,但對于一個外來的知青,他多撿一粒社員們就少撿一粒,多數人都對他這種行為感到不恥。
而他一個病殃殃的知青,又知道什么是好豆子,不用看也知道,他袋子里的豆子,別說一等豆了,三等豆也達不到。
郭優秀也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謝謝武同志。”
說著,他又給郭優秀鞠了一躬,然后抱著錢走了。
白玉蘭急忙回屋取了一瓶醋,含在嘴里,猝不及防地朝武大慶臉噴了一口。
武大慶被噴了一臉醋,和一臉白玉蘭口水。
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
武大慶哭笑不得:“奶,你這是干什么啊?”
“他要是有肝病,傳染你可怎么辦啊?”
“可是你的醋也起不到預防效果啊,還……”
還有點臟武大慶沒說出口,因為武大慶記得白玉蘭之前罵他的時候說過,他剛斷奶的時候脾胃不好,他是吃白玉蘭一口一口嚼的奶布子長大的。
現在嫌臟有點不好開口。
只是他們都想錯了,當他們把郭優秀帶來的袋子打開,里面竟全是一等一的一等豆,一粒不好的豆子都沒有。
看著這樣的豆子,白玉蘭終究沒再說什么。
就這樣忙了一整天,整整收了1000多斤豆子,武大慶讓大牛和齊天把收的豆子都搬進屋子里準備收工。
武大慶心說,既然豆子收的這么輕松,他都能在村里開個榨油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