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對北方新崛起的那些資本家們正式宣戰,其背后的原因可謂錯綜復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些新晉資一本家,剛掙點錢就不聽官府指揮,以為他們能像門閥那樣,可以凌駕律法之上,享有一些特權。
首先要提及的便是這些資本家竟然膨脹了,膽大包天地使用了原本屬于內務府所建造的工廠,利用工業化產量來掙取大量利潤,短時間內積累起巨額財富,卻不聽大秦官府的號召,不承擔應盡的社會義務。更為令人憤慨的是,他們借助先進的工業化技術,源源不斷地生產出海量的商品。
然而,這些人非但不遵從大秦官府頒布的各項政令,反而在大秦遭受天災之際,妄圖通過囤積居奇這種卑劣手段來大發國難財,這是自古以來商家乘著國難發財的傳統經驗,低買高賣、囤積居奇更是古代商人積累財富的寶典!
自從大秦帝國重建后,對商人也重新進行了劃分,商家被劃分生產商品的實業家,組織運輸商品、促進商品流通的商人,投資建廠雇傭大量工人的資本家,為了適應工業化而集資建立民間銀行的真正資本家,可是剛轉型的北方世家子,在思想上卻沒有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分不清商人階層的劃分,誤以為大秦今后會重商排斥農、工,有了大量的財富后就開始飄了,認為可以與官府講條件。
如此行徑,簡直就是公然挑戰大秦帝國的權威和底線,嚴重動搖了國本,又怎能讓人容忍呢?
想當年,大秦將精心建設好且運營狀況良好的工廠,以平價出售給他們的時候,絕非是想要培育出一個與自己針鋒相對、阻礙國家發展的工業化勁敵。
而實際上,內務府當時做出將工廠轉手出讓這個決定,實則早已有了深謀遠慮的盤算。當他們把工廠賣給那些保守陳舊的勢力之后,看似一切照舊,但殊不知,工業化的工廠必須配套流水線式的分工管理,買了工廠就必須習慣大秦的管理,工廠里各種各樣詳細而復雜的規章制度,可以培養起遵守紀律、律法的習慣,習慣大秦帝國法家的統治方式,從而不排斥大秦龐雜的律法,當工人習慣了吃喝拉撒都服從工廠的規章制度,對大秦律法自然也能接受。
在暗地里,內務府關于蒸汽機的研發工作從未停歇過,在準備采購全新、成熟的新機器,加快大秦帝國工業化的迭代速度。
新的雙缸甚至是四缸活塞式的蒸汽機型已然被成功研制出來,并且經過了嚴格的測試環節,可以隨時準備大規模地推廣應用。
然而此時此刻,尷尬的局面出現了:舊有的單缸蒸汽機剛剛開始廣泛投入使用,尚未完全發揮出應有的效能。若直接將其回爐重造或者干脆廢棄掉,無疑都會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想來想去只能先低價賤賣。
偏偏就在這樣的節骨眼兒上,那些守舊勢力仗著自身長久以來積累下來的影響力,以及昔日龐大復雜的人脈關系網,竟然別有用心地掀起了一場洶涌的輿論浪潮。
離石精心謀劃著這一切,他指示內務府巧妙地偽裝成被洶涌澎湃的輿論所逼迫,不得已之下,才痛苦萬分地將那數千家工廠,拱手賤賣給朝廷以及那些頑固不化的守舊勢力。
如此一來,內務府不僅成功獲得了興建新廠所需的巨額資金,而且還順帶穩定住了岌岌可危的紙幣信譽。
當內務府拋售這些工廠的時候,明確表示只接受紙幣作為交易貨幣。對于這一點,就連守舊勢力們也都點頭認可。
畢竟,使用自家發行的紙幣來進行交易,似乎也是理所當然之事。然而,他們未曾料到的是,大秦王朝為確保紙幣價值的穩定與堅挺,特別制定了一項法規:允許帝國銀行自由地兌換紙幣,只兌換金、銀。
面對這樣的規定,守舊勢力們無可奈何,只能乖乖地動用家中儲備已久的大量金銀等貴重金屬,前去兌換紙幣。就這樣,內務府通過售賣工廠的舉動,輕而易舉地就將守舊勢力手中的大半金銀收入囊中,趁機還把銅錢驅逐出了貨幣流通體系。
從此以后,即便這些守舊勢力妄圖再次干擾紙幣的幣值穩定,其所能造成的破壞力度也已經大幅降低,因為造錢的技術他們沒有。
而就在內務府準備出售至關重要的軍工廠之際,一直以來還算沉得住氣的朝廷官員們,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自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