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肚子大得看腳下的路都看不了。
在醫院那個熊醫生問最后一次月事時間,杜紅英告訴她是六月初九,然后熊醫生看了日歷表說公歷是七月八號,又算出來的生產日期說是明年的四月十五號左右,娘卻說是在二月底三月初生。
一個農歷一個農歷的算法讓她完全是懵的。
這大約就是讀書少的原因。
不過醫生和娘都在說,雙胞胎懷到足月的情況少,現在肚子就這么大了,她就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啥活兒也不用干,就吃一日三餐,不對,是一日多餐。
不敢多吃但是餓啊,就每頓都吃少點,餓了又吃點,總的算下來,杜紅英也不知道一天到底是吃得多還是少了。
“懷孩子是這樣子的,等生了就好了。”
陳冬梅看女兒坐在她爹特制的高木椅上像一尊菩薩似的就笑著安慰她。
真的生了就好了嗎?
杜紅英摸著肚子表示懷疑。
李紅梅時常給她匯報高家的情況:文菊沒奶,孩子餓得哇哇叫,住在高家附近的鄰居隨時聽到兩種聲音,一種是張桂蘭的罵聲一種是孩子的哭聲。
李紅梅也看到過出了月子的文菊,說是瘦得皮包骨,風都吹得倒的那種。
原本很恨她的李紅梅這會兒都帶著點同情了,生一個孩子當真是要在鬼門關前轉一圈。
杜紅英也是一陣唏噓,對張桂蘭這個笑里藏刀的人更是防備。
親兒媳都這么能折騰,她這個撿來的兒媳上輩子能活下來完全靠命大。
也不對,上輩子她還是比文菊有用:干承包地里的活兒,做家務,還免費當保姆照顧她一家和親孫子。
所以進行一點語言上的打壓讓她越發愧疚心甘情愿的付出有苦還不敢跟誰訴,真是好算計。
晚上杜天全收工回來,洗腳的時候聊天,聊起了有些村子里小麥不好的事兒。
“魯家班魯師傅說這樣子干根本不得行,生產隊的人出工的時候都在梭邊邊,磨洋工。活兒沒少做,就是沒見著效果。”杜天全嘆口氣:“人心不齊,是做不出來事兒的。”
兩個生產隊隊長聊天都是一肚子的苦。
“爹。”杜紅英想起了多年后的包產到戶,但是這個時間肯定是不敢這樣干的:“爹,你做工的時候分每家每戶做哪塊田土,這樣就很好啊,。”
“好是好,不見得每次都能分開做,分了有些人也會鬧意見,挑肥揀瘦的惱火得很。”
杜紅英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講出來。
“爹,我有一個主意,你聽聽這樣行不行。”
把生產隊的田土分成三個組,把生產隊的農戶也分成三個組,抓閹決定哪個組種哪些土。
“生產隊種的田不外乎就是交公糧,提留,然后農戶按工分分糧食,各人的組上做得好,除了公糧提留外就分得多。總共就那么幾家人,誰還好意思偷懶呢,再說了,這家偷懶那幾家人可就不干了。”
“這樣啊?”杜天全在考慮可行性。
“爹,我覺得姐這個辦法很好。”杜紅兵聽了也發言:“種得好多分糧,積極性就能提高。而且,相互之間還有一個比較,比如說一組的比二組的好,二組的人看了就會心慌,不服氣就加油趕上。”
“那是不是還要找幾個小組長。”
“這個是自然的,爹,也不用管那么多,就算記工分都可以交給小組長去記,你只管收公糧和提留那一部分,余下的糧分多分少都是他們小組的事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