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到底還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們倆在一起,說到底,從來就不是你的錯,你甚至是我們整個紀家的救命恩人,無論你爺爺奶奶從我們這里拿走了多少的回報也無法改變你救下了這個孩子,你讓他活得了第二次生命,而現在,你再一次地將他從深淵里拉了出來,徹徹底底地拉了出來,是我們……是我們該感謝你……咳咳咳……”
老爺子一鼓作氣地說了好多,直接把自己說的咳了,連檢測機都開始作響,紀躍山連忙上前,把呼吸罩給他戴上,老爺子有些不情愿,但老太太拉住了他的手。
“剩下的,讓我跟這個孩子說吧,你休息吧。”老太太的話像是一副鎮定劑,老爺子雖然有些不滿意,但還是乖乖地戴上了氧氣罩。
紀老太太看著擔憂中的司韻。
“孩子,他是小煜,想必你已經都知道了。”紀老太太說來,司韻點點頭。
“小煜……小煜啊,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回那個老洋房里跟你說的那些話嗎?”紀老太太感慨道。
司韻當然都記得,老太太跟她說,她的大孫子,是陽光如同向日葵一樣的溫暖的孩子,她的大孫子,是個心思細膩且愛護弟弟的哥哥,她的大孫子,有著過人的聰明才智和天賦……
仿佛一切美好的詞,都用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我夸了那個孩子那么多……可你發沒發現一點。”老太太問她“我好像沒有說,他比小蕭勇敢。”
司韻不解。
勇敢?
她在思索,好像是的。
在她的記憶里,好像老太太對紀寒蕭的評語是,愛鬧騰,愛闖禍,愛冒險,更愛挑戰一切新的事物,是個勇于探索的孩子。
兩個截然不同的孩子。
可就是這樣,他們也沒分辨出來啊。
“那是我們,剛救出來的時候,只覺得,小蕭是被嚇傻了,所以才會那樣,可我們從沒想過,那個孩子是小煜,小煜沒有小蕭勇敢啊,久而久之,我們只能認定他是小蕭,哪怕……”老太太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有垂眸想了想很多年前的自己……
“哪怕我們甚至早就懷疑過他是小煜啊,可卻沒有一個人敢把這個消息說出來,各自埋葬在心里,沒有人能經歷第二遍痛苦,尤其是……孩子的母親。”老太太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兒媳婦。
程如意慚愧紅著眼撇過臉。
“是我這個母親不合格罷了,您不要這樣想。”
老太太沒有多言,再度對上司韻。
“如今,小煜自己想起來了,其實我們真的很害怕,害怕他會想小時候一樣的痛苦,害怕他承受不了自己兄弟在自己面前被燒死的記憶,可是,因為你,他堅持下來了。”
“不,他沒喲。”司韻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他很痛苦,無比的痛苦。
紀家的四個長輩同時注視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司韻張了張嘴,最終說出了早上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能不能繼續當紀寒蕭,那是我自認為,他習慣了當紀寒蕭了,可現在我才明白,他還是想自己的弟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無法接受真正的自己。”
司韻的話音落下,淚水也跟著滑落臉頰。
沒有人能真正感受到紀寒蕭的痛苦,而她也沒有能感受到。
病房里,程如意的哭聲大了起來。
“都是我的罪過,都是我的錯。”
程如意仰面哭著,紀躍山抱著她。
“沒事的,小……小蕭不會有事,他肯跟司韻說,就代表,他有宣泄口,一切都會過去的。”紀躍山安慰道,轉頭看向司韻。
“孩子,是我們紀家厚顏無恥,我們懇求你,懇求你,留在他的身邊,再拉住他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