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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氤氳中,少女的身影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仿佛一朵緩緩綻放的花朵。
水珠沿著她的肌膚滑落,留下一道道細膩的痕跡,頭發濕漉漉的,秀發打濕了身上的雪紡薄衫,出水芙蓉一樣美麗。
她的身影在朦朧的水霧中若隱若現,如同一幅美麗的水墨畫,透露出一種別樣的韻味。
她用雙手捧起一捧水,輕輕灑在自己的身上,水珠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粉帳翻飛,燭火搖曳。
冰冷的,充滿血腥味的氣息襲來。
溫辛睫毛一眨,脆弱細長的脖頸處抵住了一把尖銳沾著血漬的刀刃。
她垂眸,看到了那只手,
指骨分明,手背上經脈凸起,卻像隨時能扭斷人的脖頸一般,盡顯殺伐之氣。
滿目水霧的中,她對上了一雙濃黑的、陰鷙冰冷的眼睛。
恍惚中,溫辛像是看見一只垂死的野獸,似要隨時撲來,咬斷她的咽喉。
熟悉又陌生。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混合著紅燭甜香的血腥氣息,是腐朽陰冷的味道。
“別出聲。”
原本應該驚慌失措,嚇得花容失色的少女此刻卻靜靜地看著他,表現出來不應該擁有的平靜。
在那雙冰冷暴戾的眼睛下,溫辛甚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她似嘆息:“晁燕涼。”
如果說溫辛上一世是可笑。
那么晁燕涼便是可悲。
晁燕涼年幼伶仃,身世坎坷,備受欺凌。
年少后,溫辛才聽過四皇子,一戰成名的少年英雄,驍勇善戰,足智多謀,年少成名。
封號——安昌王。
但剛過必折。
在一場和蠻族人必勝的戰場中,晁燕涼輸了,跟隨他多年的將士們折損了大半,輸的徹徹底底,很快就有人調查出晁燕涼和蠻族人暗地里勾結。
副將倒戈,悲聲說出來晁燕涼叛國的證據。
年少英雄一下子就從神壇上被拽了下來,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國賊。
那夜,安昌王府血流成河。
晁燕涼被綁在囚車上游街,從前崇拜敬重他的子民滿嘴謾罵,扔著臭雞蛋和爛菜葉。
最后被壓在刑場上斬首,尸身在城墻上掛了三天三夜。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害。
晁燕涼死的那晚,晁百京大喜,多喝了幾杯,溫辛伴在旁邊伺候,才偶然得知這驚天的事件。
上一世溫辛和晁燕涼的第一面并不怎么愉快。
晁燕涼被人暗算,躲到了她的偏殿中,拿著刀抵著她,終究是沒見過血,溫辛當時直接被嚇暈了。
等醒來,水已經涼了。
而晁燕涼早已不見,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剛才只是一場噩夢。
晁燕涼現在明顯就是色厲內荏,他嘴唇這會兒泛著不正常的白,唇角還留著青紫的傷,掛著些干涸的血跡。
哪怕如此也半點遮不住他過分俊美的容貌,五官深邃,一派張揚凌厲,即便帶著傷,也不顯狼狽,反而多出了幾分頹廢的脆弱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