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之下,還能看到清晰的傷痕,在領口處露出冰山一角,在墨色的衣袍上染出不太明顯的暗紅。
他左側的眉尾處,橫亙過了一道細小的舊疤,將那銳利的眉毛,驟然切斷了。
聽到溫辛叫他的名字,晁燕涼目光有一瞬的頓住。
但是很快恢復如常。
蒼白陰郁的臉上,不見絲毫情緒起伏。
只是涼涼的目光緊緊落在她的臉上,陰沉沉的戾氣纏繞在身側四周,透著不寒而栗的邪氣,那是一股讓人喘息不過來的威壓。
放在以前,溫辛恐怕直接嚇暈了過去。
“不要緊張,我不會出聲的。”溫辛柔柔弱弱地說。
晁燕涼勾了勾唇,不動聲色地輕抿著,令人難以捉摸。
水霧升起,溫辛道:“在皇宮中,安昌王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那些禁軍和錦衣衛都是死的嗎?”
晁燕涼是手握重權的大臣,若不是有意為之,怎么可能會落到這種下場?
晁燕涼冷漠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溫辛看著男人,輕聲細語之間說出大逆不道之話:“小女子知道,安昌王是鼎鼎大名的英雄,也知道,爺有肅清朝堂,削弱佞臣之心。”
晁燕涼權力太大,功高震主。
皇帝猜疑,朝臣忌憚。
“俗話說,功高蓋主的臣子都逃不脫狡兔死,走狗烹的鐵律。”
這是赤裸裸的陽謀,皇帝假裝糊涂,默許奸臣當道,然后借奸臣之手除掉晁燕涼,讓奸臣扛下了所有的民憤。
晁燕涼瞇眸,眼中劃過危險的光彩,周身散發的壓迫感極重,他話語凌厲:“禍從口出。”
溫辛抬眸,眼底似乎有暗光閃過,言語真切,“小女子爛命一條,只是不愿王爺一再被欺騙,難道王爺不想知道淑妃是怎么薨逝……”
話音未落,溫辛只覺脖頸上一陣冰冷,是晁燕涼掐住了她的脖頸。
淑妃是晁燕涼不可說的逆鱗,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淑妃在懷晁燕涼的時候,意外早產,去了半條命,后面身體越來越差,沒過多少年就撒手人世,后來晁燕涼放到了皇后身邊撫養。
難道真的只是意外?
當然不可能。
溫辛蒼白的臉頰漸漸浮現出不正常的緋紅,像是瀕死前熱烈綻放的海棠花。
她張開了嘴用力呼吸,卻始終沒有掙扎。
相反的,她的臉上有種“視死如歸”的平靜。
溫辛以身入局,是魚,也是誘餌。
肺部的空氣變得稀薄,有種快窒息的無力感席卷而來……
在快要昏厥的前一秒,晁燕涼松手了。
溫辛眼角微紅,靠著急促喘息。
滿頭柔順的烏發自她耳后垂下,恰似一簾傾瀉而下的潑墨,愈發襯得她瑩白的面容吹彈可破,看上去又嬌又弱,露在外面的赤裸肩膀單薄地顫抖,玫瑰花瓣遮住了下面旖旎的風景。
晁燕涼手上還殘留著溫軟細膩的觸感,像軟玉,像白豆腐,讓他手指厚厚的繭子都發癢,發燙,小拇指忍不住蜷縮。
空氣中沸騰著說不上來卻讓人上癮的馨香,晁燕涼仿佛這才發現他們現在的情況有多么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