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一副受傷的樣子,紀清苒心疼,卻硬著心腸說:“你學歷太低,就這么混下去,能有什么好前途?能成家立業嗎?能讓爸媽安享晚年嗎?”
秦朗被她說得羞愧極了,低著頭不發一言。
她忍著去安撫他的沖動,繼續冷言冷語道:“你說你腦子笨,你有沒有反思過,到底是因為先天腦子笨才學習不好,還是你根本沒怎么用功,只是用智商來做借口。”
可她終究不是冷心冷肺的人,說了這么兩句,就再也說不下去。
深深吸了口氣,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你去留學吧,趁著我手里還有錢的時候。你有句話說得很對,爸媽沒有太多的資源給你,所以你的路才走得比別人辛苦,但這也不見得是壞事,你比別人能吃苦,只是沒有好的機會罷了。”
她終究沒忍住,張開手臂擁抱了秦朗,給他安慰:“機會,我現在能給你了。秦朗,別讓以后的自己后悔。”
秦朗知道,她說這些都是為了他好。可他還是很沮喪。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覺得陸霆淵說他那些話,是對的。
他一無是處,是個廢物,只會拖累紀清苒。
他自我審判了一會兒,便決定接受紀清苒的提議了。
“姐,我去留學,我一定好好學,混出個人樣給他們看。”
他回抱住紀清苒,想用力把她抱進懷里,好好感受她的體溫。
也許,這就是他最后一次和她擁抱了。
紀清苒不知道,很多年前,他曾經瞞著爸媽去看過她一次。
紀家人把她接走以后,曾經派人傳過話,不許秦家人再去找她。
爸媽答應了,他卻不肯,無奈當時太小,即便再不樂意也沒辦法。
幾年后,他開始逃課,打聽她要去演出的地方。
紀家那會兒還愿意培養她,把她的天賦看作是在豪門圈里炫耀的資本,給她報各種舞蹈比賽。
他找到過一次,躲在角落里,一眨不眨地看她在舞臺上大放異彩。
演出結束,紀家沒人給她準備花束,只有她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有。
他偷偷溜到后臺,從別人的花束里東拿一朵,西拿一朵,湊成小小的一束,打算送給她。
他抱著那束偷來的花去找她,無意中闖進了她的更衣室。
她背對著門口,剛脫了演出服,上半身不著寸縷。
僅僅只有一個背影,就擾得他心慌意亂,再不敢多看一眼,狼狽地跑出去很遠。
他那時候正在青春期,正是對異性有莫名好感的時候。只是從前并沒有設想過,他見過的第一個異性的身體,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從那天開始,他就意識到,紀清苒也可以不只是他的姐姐。
這次重逢,他曾動過把她娶回家的念頭,但很快被他否定了。
她美得如同天上的月,讓他覺得,連覬覦她的念頭,都骯臟可恥。
可心里,還是忘不掉,也不想忘。
秦朗不敢露出太多心思,卻舍不得此刻的擁抱。
他放在紀清苒脊背上,和她擁抱的雙手,輕輕蹭了蹭。
繼而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
他抬頭,往遠處看了看。
然后愣住了。
陸霆淵站在幾米之外,臉色陰沉地看著這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