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婦人、一少女,被賊眾推出。
赫然便是霍洗憂的母親與妹妹!
前幾日,因擔心娘家缺糧,霍夫人帶著女兒省親,同時送去一些糧食。
不曾想,竟半路被張彪這伙賊人截了!
幾個護衛也被推出,皆身上帶傷,被繩索困縛。
塢堡上人,驚怒不已。
“張彪,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張彪嗤笑一聲,拔出佩刀,跳下馬背,將刀壓在少女脖子上。
“是將東西送出來,還是讓我的人接管霍氏?”
“亦或者說,霍小姐人頭落地?!”
“你找死!”
霍洗憂頭微抬,目中殺氣澎湃,取弓在手。
“都說霍氏神射,冠蓋天下,今日我還就要見識見識了!”
張彪嗤笑,扯著長發往后退去,少女忍不住哭出聲:“哥哥……”
霍洗憂心如刀刮,將弓拽滿。
“不要沖動!”霍平章握住了兒子的手。
張彪冷笑連連,直接喝令手下賊人攀塢堡。
繩索、長梯搭在塢堡上。
接著,一名名賊兵往上攀去。
塢堡上的霍氏族人,紛紛握緊了兵器。
持長弓者,將箭搭上,耳朵緊豎,等待命令。
手,卻在發抖!
任由登塢堡?則霍氏必破!
放手還擊?則夫人和小姐性命不保!
“張統領!”霍平章道:“我可以出三百石糧。”
“哈哈哈哈……”張彪大笑,神情猙獰:
“霍家主,霍將軍!您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宿將。”
“祖上更是驅兵十萬,決戰北漠、刀斬狄王名垂青史的人物!”
“區區三百石糧,說出去不怕人笑話么?”
賊人提起往事、提起先祖之光烈,更讓霍家人深感憋屈!
昔日威震北疆之族,今日卻被一小賊欺門踏戶,可謂恥辱至極!
霍平章深吸一口氣:“連年災荒,霍氏也人口凋零,餓死許多……”
“登塢堡!”張彪一聲怒喝,直接將其打斷。
一賊喝聲答應,將刀咬在嘴上,雙手攀梯迅捷。
其人身材高大,目露狠光,掃過塢堡之上,當中滿是貪婪。
一旦擊破塢堡,那么——殺男辱女,盡吞錢糧!
最快沖進去的,自然也能發最大的一筆財。
他是張彪的心腹,也是張彪手下賊軍中數得著的好漢。
所以,他披著甲胄——這在賊軍中,是相當罕見的。
此人愈爬愈快。
霍家人心已懸起,卻不敢動彈。
終于,他手落在了塢堡的墻垛上。
“哈!”
他笑了一聲,縱身翻越而入。
“死!!!”
霍洗憂松弦。
他似有警覺,大叫一聲,抬起手以臂甲遮擋。
噗!
手未抬、箭已至,穿腦而出。
血花在空中綻放,尸體往下墜去。
張彪目光一寒,揮刀即斬!
“哥哥——”
噗!
尖叫聲戛然而止。
少女頭顱落地。
霍平章閉目,滄桑的眼皮下滾出淚水。
霍洗憂眼眶如血,咬牙出血,取箭連發。
嗖嗖嗖——
壺中箭飛速減少,又精準的落在賊人身上。
掛在繩索、云梯上的賊像飛屑一般跌落。
“這小子,箭比三公子還準!”
張彪又驚又怒,將手一揮:“退!”
等到賊眾悉數退下,塢堡前橫尸二十余,其中大多是霍洗憂一人射殺。
然而,少年的殺氣依舊未曾消泯。
他將弓再一次拽滿,長箭爆發出呼嘯的哭泣聲,直奔張彪而來。
二十步、五十步、百步……
箭矢突破了百步的距離,卻依舊爆發著極強的殺氣!
被它鎖定的張彪忘卻了躲避,只記得惶恐。
啪嗒!
直到,那桿箭徹底力道消盡,無力的落在他腳前時。
他才猛地松下一口氣,后背早已濕透。
他彎下腰,將箭撿起,接著又憤然甩在地上,冷笑道:
“從今日起,霍氏任何人休想踏出塢堡半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