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洗憂帶了兩個人進來。
沒一會兒,外面爆發出驚天歡呼聲。
最后,只剩那個嬰兒和李望松了。
“翠蘿!”李望松忍不住大吼:“翠蘿!你快求求他……再不求他,李氏真的絕后了!”
李翠蘿閉目不語,玉手悄然捏緊。
“父親!”
就在這時,門口跌跌撞撞沖進來一個女子。
女子頭發散亂,身上帶血,后面跟著幾個護衛。
她是沈信的女兒。
其女跪倒在父親面前,哭道:“我這孩子才出生半年,什么都不懂,日后我們帶回沈家養大便是……”
沈信面露掙扎。
“父親!”沈女哀嚎,抓著他的衣袖:“當初為了保全您和家族,女兒是心甘情愿被帶走的,女兒不求您別的,只求您替我保下這個孩子!”
“夫人!還有我!”李望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愿入贅沈家,此后改姓為沈,求求你了……”
沒有人理會他。
沈信嘆了一口氣,向周徹行大禮:“殿下,這個孩子抱進沈家后,便是沈家子嗣。”
李翠蘿心頭顫抖,也忍不住轉過身來。
這個孩子,將會是她家最后的血脈。
即便他不再姓李。
周徹揮了揮手:“都退出去吧。”
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
沈信臉色一白,但依舊俯身:“是。”
“父親!”沈女哭的不似人樣,竟直撲向前,想要將孩子奪回,被幾個護衛死死按住。
“拖下去!”沈信悲痛揮手。
其女又哭又笑,狀若瘋癲:“父親,你是復仇了,是振興沈家了,可是你對不起我、對不起我!”
她掙脫了護衛,猛地撞向門柱。
蓋越突閃而至,揮手將她打暈。
“多謝。”沈信道。
蓋越搖了搖頭:“先走吧。”
門,悄然關上。
屋內,唯剩周徹、李翠蘿、重傷的李望松、以及那個躺在血泊中哭的嬰兒。
周徹一把將嬰兒抓起,劍指李望松,望著李翠蘿:“如何?”
女人死死盯著周徹手上的嬰兒。
胸脯劇烈起伏。
良久,她再度將頭側過。
“你休想!”
周徹揚起九歌。
“不!!!”
李望松目呲欲裂,看著那口劍落下。
瞬間,將他劈進了無盡的黑暗。
瞬間,噴起了赤紅的血。
——黑,天暗了。
——紅,是火的赤焰。
一個巨大的方形柵欄頂部,立著九盆烈焰。
這里,原本是李氏屯兵和操練兵馬所在。
隔著重重黑暗,可以聽到下方若有若無的喘息聲。
“就宗族而言,李氏確實了不得,傳承數百年,尚有三萬六千人。”
火光扭動,映照著兩張人臉。
“你要做什么?”李翠蘿冷眉以視。
周徹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拔出長劍,挑翻了一盆火。
——呼——
火星尚在半空散開時,黑夜里忽然拔起一聲鳴鏑。
緊接著,是一陣刺耳的利嘯聲。
無數箭矢匯聚成江河,當中夾雜著少數火矢,從黑暗的一角射出,密集打下。
“啊!!!”
原本只聞喘息的黑暗中,驟起連綿慘嚎。
媚臉一變,李翠蘿撲到柵欄邊緣,向下看去。
落地的火矢沒有完全熄滅,照亮了煉獄的一角。
那里是成堆的人!
或跪著、或躺著,被堆疊在一塊。
他們應該是被下了藥,每個人都似陷入了沉眠。
只有死亡的劇痛墜下時,他們才倉促驚醒,只來得及發出人世最后一聲哀嚎,又匆匆沉浸下去。
多少人?
看不清、也數不清!
火光稀疏的照亮一些邊角,又很快泯滅、安靜下來。
李翠蘿身體開始發抖。
如果不過趴靠在柵欄上借力,她或許已軟倒在地。
身后,輕飄飄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將你們李氏籠統的分為九支,對應的支上了九個火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