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仲文呆滯好一會兒,方驚道:“打不得!”
“你是誰!?”
有學子怒吼,張開雙臂擋在周徹馬前。
周徹冷瞥此人一眼:“六皇子周徹。”
“你是六皇子?”那人一愣,接著怒道:“你便是六皇子!”
周圍一片嘩然,而后人群怒意更甚!
罪魁禍首六皇子?他竟然還敢來!?
他不但敢來,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請愿的太學生出手!
“果然,他才是背后的大惡!”
“沒有冤枉他,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仗著人多,眾人并無顧忌,開口辱罵者甚多,周徹能如何?
那名阻攔的太學子咬牙冷笑:“六皇子,你可知依本朝律,太學生和農戶不因言獲罪!你如此行徑,是自絕于天下人!”
“振振有詞。”周徹頷首,并不動怒:“那我問你,依本朝律,皇子行駕被阻,如何開道?”
“這……”那名太學子登時一滯。
“我來告訴你,凡阻皇子駕者,以赤棒開道;有持械阻駕者,以刀槍開道;膽敢趁機行兇者,溯三族!”
怒喝聲中,一名高大的甲士出現,一棒砸在對方腦門上。
“啊!”
這名太學子慘嚎,捂著腦袋蹲了下去。
甲士不停,一棒再掃。
太學子顧不得疼,連滾帶爬的避開。
魏仲文愣了一會兒,方吼道:“快!快跟上!”
衙役們嘩然一下全沖了過來,從中間撞開一條道來。
就這樣,周徹驅著甲士,一路棍掃。
當打到城門底下時,眾人避無可避,靠著城門兩邊縮成一團,嗚呼慘叫。
“六……六皇子!你太過分了!”
“狼心暴虐!如何為人主?!”
人群之中,怒聲陣陣,周徹全然不顧,直到和趙遠圖、陳知兵二人碰頭。
“殿下!”
兩人同時行禮。
趙遠圖大松一口氣,內心對周徹還是有感激之情的。
要是陳知兵死在這,他便是第一責任人!
只不過,用棍棒開道,以武力對抗輿論,只怕反噬洶涌啊……
——嘩啦!
果然,人群一下圍了上來。
因人手充足,他們沒有再冒險沖擊陳知兵所在,但發出的討伐聲更響了。
“六皇子!你是要包庇奸逆,與天下人為敵么!?”
人群中,有人直接喝問周徹本人。
“什么包庇奸逆,這根本就是他指使的!”
“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于此刻,代表宮中的中常侍張辯與繡衣指揮使楊大、帝國司法最高掌舵人廷尉卿李清彥亦出現。
他們帶領的緹騎、武差則向前,阻攔憤怒人群的繼續沖擊。
除此之外,他們便沒有其他動作了,并不敢承擔鎮壓太學生請愿的污名。
“你們想要什么交代?”
等到人群稍作安定,周徹方才不急不緩的出聲,手指著陳知兵:“將他殺死,以做滅口之舉,使真相掩藏于死人口中,將輿論做成既定事實,這便是你們所要的交代?”
“六皇子勿將此舉推到天下人頭上!”
人群中發出一道朗聲,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了出來。
周徹望了他一眼:“你是誰?”
“經書世家、平城盧氏盧長秋。”
盧長秋昂起頭來,聲音一振:“此事為天下人怒,當由天下人審。盧長秋不才,愿為天下人言!”
他這話一出,身后太學子嘩然一片,而后拔起滔天般的贊揚聲。
盧長秋瞬時激動無比,像是有一股開水注入了血管,將他渾身血液都激的滾燙起來!
在重名的大夏,要當大官,出名就是第一步。
看看朝堂上那些‘活教材’,哪一個不是把仁義禮智信之名寫在臉上?
而自己今日呢,以白身替天下人責問六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