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皇甫龍庭說的好,老六也做的好!”
“我朝自世祖武皇帝來,奉行內外朝制,凡尚書臺官員位低而權重,萬事以皇權為尊。”
“朕還沒那么快死呢!有些人為了扶助新君,不但敢陷害皇子,還敢將朕擺上賭桌,簡直膽大包天!”
“陛下息怒。”張辯伏跪在地:“輿潮已轉向,隨六皇子往曹府去了,如何處置?”
“為何要處置?”天子冷哼一聲,道:“梁興被人滅了口,要抓某些人的尾巴沒那么容易了。”
“他們想用輿潮傷人,正好讓他們嘗嘗輿潮的滋味。”
“擬詔:民怒起因,朕已知悉;奸逆欺上而瞞下,朕亦深痛!如六殿下言,此罪在天下人,當由天下人共誅。準六殿下行事,百無禁忌!”
說完,他看向旁邊的大宗正周崇:“皇叔以為如何?”
“以輿潮為開端,只怕皇族之間,已是殺戮難免。”周崇嘆息一聲:“先前我不能阻攔二皇子與五皇子,如今又何來理由拉偏架呢?陛下所為,才是公正的。”
無論如何,天家相殘之事一旦發生,殺人者終究難免背上殺兄戮弟的名聲。
可此番呢?
周徹刀還沒拔,輿論卻做了他的前驅!
這一波輿潮再擴散后,二皇子周漢、五皇子周明,必然被扣上幕后陰謀者的烙印!
等到周徹再拔刀時,民間只會呼大快人心!
“前驅已現,六殿下忍受多日,只怕要霜刃出鞘了……”
周崇的輕聲一嘆,傳入皇甫龍庭耳中,使他一陣意動:難道老父已在涼州預知此事,所以隔空給周徹遞刀?
“龍庭。”
這時,天子突然呼他。
“罪臣在。”
“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天子走下高階,拍了拍他的肩頭:“在此暫歇一二,稍后朕補償你。”
“來人,賜坐皇甫將軍。”
補償?……皇甫龍庭在疑惑中落座。
天子招手示意張辯上前,輕聲安排道:“……待其死后,印綬取來。”
張辯心頭一震,立即俯身:“是!”
——曹府,中庭。
輕煙幾縷,熱著幾樣精致小吃。
每當白霧騰起,炙熟的鹿心肉便被小心夾起,用一塊小碟盛著。
年方二八的小美人托著小碟,跪奉在曹正跟前,等到后者微微點頭,她便夾起肉片輕輕一吹,再小心遞了上去。
曹正將鹿心肉含在口中,瞇起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肉夠香,可惜不夠嫩,這鹿幾個月了?”
“回稟大人,七個月了。”負責添肉的美人回道。
“豈不是過了半周!?”曹正不悅。
美人連忙放下炊具跪下:“后廚說這個季節小鹿尚未長成,價錢很高……”
“好了,不要廢話了。”曹正揮手:“去告訴賬房,給后廚每個月再添一千兩花銷。”
“是!”美人小心退下。
曹正看著碟中肉,一時意興闌珊,揮手道:“賞你們了。”
“謝大人。”
“大人!”
第二聲是曹彥卿喊的,他有些焦急的跪坐在曹正面前:“外面動靜這么大,您就不擔心么?”
“擔心什么?”曹正不在乎的一笑:“梁興一死,確保我無虞;陳知兵一死,便能將六皇子拖下水。”
“為官之道,有八個字,你且記牢了:先求護身、再求進身。”
“彥卿兒你還年輕,要學得沉穩一些,將來才好擔起整個禁軍來啊。”
“整個禁軍!?”曹彥卿眼神一振,也被這一張餅給激勵了:“禁軍何等重要,我……”
“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曹正瞥了他一眼,搖頭失笑:“內外朝、內外朝,外人只當我是二皇子的人,可究其根本,我是陛下的人……”
說到這時,曹正臉上笑容突然一滯。
“大人?你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