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樓……除了許寧樓外,我接觸不到其他人。”
天子背負雙手,略俯身,氣勢駭人:“因小小一個許寧樓,你就敢推動整個太學鬧輿潮,嗯?”
“他背后是兵曹尚書曹正!”
天子繼續問道:“曹正背后呢?”
“是二皇子。”張微毫不猶豫的回答。
若放在尋常,這口是萬萬不可能開的。
可現在,他早已被嚇破了膽。
周漢也一并來了,此前一直在旁完全沉默,盡量讓天子無視自己。
“胡說!他血口噴人!”
“你個混賬東西!你有什么證據?你在誣陷皇子,死罪!死罪!”
在張微直接點名后,周漢也瞬間失態了。
天子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誣陷,你自己心里有數。”
周漢登時如追冰窖,內心拔涼。
天子再問張微:“可有證據?”
“沒……沒有。”
“太學輿論,主要由你負責推動,民間輿潮,又是誰人所為?”
眼見天子失去耐心,周徹趕緊問道。
“主要有三個人:李豐、費遷、盧長秋。”
“盧長秋當場被殺,李豐和費遷不知去了何處。”
因他們要配合行動,所以張微對此倒是了解。
“他們背后是誰?”
“應該是由丁玉堂負責聯絡、丁玉堂背后是廷尉卿李清彥、李清彥背后是五皇子!”
說到這,張微再度哭道:“我已全說了,請陛下饒我一命!”
“可有證據?”
“我只是言語中知道,并無證據……”
不過,張微的供述并非毫無作用——天子親自開口:“推動輿潮,指白為黑,陷害忠良,以致雒京混亂……老六,就由你自己清查到底吧。”
“朕會命繡衣使、廷尉府、河南尹配合你。”
“謝父皇!”
周徹俯身,嘴角浮起笑意:終于到我了。
隨后,周徹又指著張微道:“父皇,能否放過此人?”
天子似笑非笑:“你既不追究,自然可以。”
張微欣喜若狂,對周徹感恩戴德:“謝殿下!謝殿下!”
“沒有其他事,就退了吧。”天子揮手。
一離皇宮,周徹便對皇甫龍庭道:“恭喜表哥脫困了。”
“有勞殿下!”皇甫龍庭誠心拱手,同時滿懷疑問:“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妹妹可安全了?殿下可知超逸的消息?”
提到皇甫超逸,皇甫龍庭愧疚又難過。
當日,正因自己不愿屈服,周漢強迫皇甫超逸去執行幾乎送死的任務。
對于他的訊息,皇甫龍庭是不抱希望的……
“都好得很,超逸在替我掌禁軍。”周徹將聲音壓到極低。
“掌禁軍!?”
皇甫龍庭大腦幾乎宕機。
“此事過于復雜,先回去慢慢說。”
輿潮爆發,沖死一個兵曹尚書、一個太學祭酒,迫使二皇子低頭……五皇子更是掩面逃走,名聲破碎!
人群不再高度集中,但傳播的訊息卻愈發劇烈。
該死的人死了,但沒死的名聲愈發飄搖發臭——五皇子周明!
各種各樣的陰謀論,開始往這名皇子身上堆砌。
許多人說,他是一切幕后主使者,是最應該死的那個人……
“殿下!”
周徹一到甄府,甄楚河父女便迎了上來。
甄楚河提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這是趙佐送來的。”
“趙佐?”周徹眉頭一皺:“是誰?”
“就是刺殺我的那人。”
說話的是陳知兵。
在周徹帶領輿潮鬧事的時候,他被趙遠圖領著去尚書臺述職了。
——述職完畢,他比周徹早歸半步。
“是那個提著黑槍的人?!”許破奴驚道。
“我未見他本人。”甄楚河搖了搖頭,道:“他是托下人送人頭來的,說是以此人頭致歉……”
“此人好大的膽!”
話還沒說完,門前趕進來魏仲文。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他正拍打著身上的水珠,道:“五皇子已差人去報衙門了,依照規矩,這是重犯,河南尹要配合廷尉府聯手緝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