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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3章(1 / 1)

          “抬過來啊。”

          見眾人無動作,馬逾韓出聲催促。

          韓問渠笑了,手一揮:“快!送到天使跟前去。”

          “是!”

          箱子抬到,馬逾韓站起身來,隨手抓了幾把,掂量掂量成分。

          得虧來了周徹手下,不然他連銀子都沒接觸幾回,要他辨真假太難了。

          趁著馬逾韓看錢的功夫,韓問渠滿臉堆笑:“既然如此,那一切便好辦了……”

          “自然好辦。”馬逾韓點頭,道:“回朝之后,我自當稟明天子,就說方伯帶人來賄賂使者,當如何處置?”

          唰地一下,眾人臉全變了!

          韓問渠養氣功夫瞬間破碎,臉色怒而紅:“你是何意?”

          “案,如實照辦;只不過比起之前,又多了一樁罷了。”

          馬逾韓走到韓問渠面前,與他對視:“你除了瀆職外,還多了一項賄賂。”

          “身為刺史,與州內官員、大戶勾結,企圖收買天子使者。”

          “韓方伯,你知道是何罪嗎?”

          韓問渠牙齒都在發顫:“馬逾韓!你這是自絕于官場、自毀前程!”

          馬逾韓一笑:“當腰斬!”

          韓問渠踉蹌一退,險些跌倒:“你……你……你與眾背道而行,真以為是什么好路么?”

          “與其和你等污濁之人相交,不如凈身孤行于世。”

          “難道就因為你們人多,我便要自污屈服么?”

          馬逾韓搖頭,眼中滿是冷漠:“韓方伯,你一介臟人,就不要在我面前說教了。”

          一介臟人!

          “你!”

          這四個字,讓韓問渠胸膛劇烈起伏,張口之下,嘴角竟浮現一絲猩紅!

          一介臟人!一介臟人!

          這四個字一旦傳出去,自己一定會名臭當世,甚至留聲于史。

          他們行臟事、做臟人,不代表他們不怕臟名。

          恰恰相反,他們一個個能平步青云,正是憑借道德上的崇高名聲。

          一個個在輿論中,都是品性高潔之士。

          “獨臂之人,是登不得廟堂的,沒有前途,所以才不懼失去前途。”

          王聶終于不忍了,對李鶴道:“但這位大人,你尚有無量前途,也要和他一條道走到黑嗎?”

          馬逾韓直接替李鶴頂了過來:“你用不著向他施壓。他此行只是配合我封藏鎖庫罷了,殺人拿人論罪都是我的活,還輪不到他頭上去。”

          “你們要報復,盡管沖我馬某人來便是!”

          “好!”王聶語氣一沉:“你且聽好了,將他人逼到絕路,也是不給自己留活路。”

          “你是在威脅我?”馬逾韓問道。

          “是又如何?”王聶冷笑:“你不過六皇嗣府一介家奴而已!”

          馬逾韓像是沒有脾氣的人,極少會有神態上的變化。

          他的眼睛深邃又清澈,像是能看透一切,又不因一切而有所動搖。

          聽到此言,他只是點頭:“拿下。”

          王聶一驚,手杖點地,喝道:“誰敢?”

          “我!”

          許破奴走來,蒲扇似得大手張開,一把捏住其后脖,將之提起。

          老頭就像被捏住待宰的鵝,話都說不出來,老臉頃刻紫紅,喉嚨里發出‘呃呃’的痛苦聲。

          廳內外的隨從大驚。

          有人沖上來,就要伸手奪人。

          許破奴抬腳一踹,那人如飛而出,砰的一聲撞在門板上,口吐鮮血。

          李鶴也立即大喝:“天子使者落榻之所,誰敢動武!?”

          “都別動!”

          韓問渠手在嘴角一擦,喝住眾人:“二位即便身承使命而來,也不能肆意抓人傷人!”

          “是肆意嗎?”馬逾韓反問:“我雖是殿下家臣不假,但此番承天子之命、廷尉府之令而來,位逾封疆!”

          “王聶區區草民,竟敢出言侮辱天子使臣、廷尉特差!”

          “他是在藐視天子、還是藐視廷尉、藐視中樞與朝廷?!”

          “我拿下他,既合情又合法。”

          “你有不忿,盡管上書去吧!”

          韓問渠無以對,只能讓人搬起箱子,打算先走再說。

          “東西誰也不能動。”

          馬逾韓卻不答應:“這是罪證,這是并州方伯帶著地方大族來賄賂天子使者的罪證。”

          他像是早有準備,從袖子里拿出幾張封條,就讓人給箱子貼上了。

          韓問渠袖管里的手不住哆嗦著。

          “走!”

          他艱難的從嘴里吐出這個字來。

          李朗匆匆跟上其背影,唯恐慢了半步。

          “李朗也不能走。”

          聲后那道聲音再度傳來。

          落在李朗耳里,和閻王催命差不多,瞬間讓他渾身發軟。

          韓問渠猛地回頭,目光赤紅:“這又是為何?”

          “晉縣罪證,我已掌握。”

          “他區區縣令,我拿下他,尚在便宜權限呢。”

          馬逾韓道。

          兩個人走了過來,直接將其按住。

          李朗驚恐無比,像落水的人:“方伯救我!”

          韓問渠一咬牙:“走!”

          剛走出大門,他身后再度傳來馬逾韓的聲音:

          “去將晉陽城內所有的潔夫喚來,讓他們將此地連夜沖洗一遍。”

          “臟人來過,我怕污了甄氏寶地。”

          韓問渠堅持不住了,腿腳一軟。

          “方伯!”

          左右趕緊攙住他,直接往車上抬。

          等到安坐下來,韓問渠胸膛一震,忽然張口

          ——噗!

          一口血,涂滿了車簾。

          狼狽又猙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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