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些。”趴在馬背上的秦升咳嗽了兩聲,道:“他曾來過晉陽數次會見韓問渠,聽說兩人相交甚密,應是怕事后清算,所以干脆反了。”
糧倉被燒了,又添了兩萬張嘴……接下來怎么做,是個很大的問題。
叛軍將至,眾人不敢耽誤在這,劉梁開口:“鎮東。”
“我在!”
在他背后,走出來一個少年。
他只有十六七歲模樣,身高不甚挺拔,但胳膊和腿生的很健壯,面相卻生的極可愛。
他的左手掛著一口巨大的盾,像是一面堅實的墻壁。
眼神異常清澈,清澈中又帶著超出年齡的堅定。
這是一個看上去討人喜歡的少年郎。
“等人全部入城,立刻把門閉上!”劉梁吩咐道。
“好。”
被稱作鎮東的少年點頭,轉身便去了。
陸軒看著少年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陸公是擔心他?”
“太小了,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陸軒搖了搖頭:“劉校尉是不是太托大了?”
“陸公可不要小瞧了他。”劉梁笑道:“他是紫薇郡人,姓紫名鎮東,少而從軍,很是了得,是真正悍勇的軍中天驕。”
“雖然年少,卻能擔大事,且勇力過人。”
紫薇郡原本叫荊南郡,因是太祖故鄉,帝星起處,故改為紫薇郡。
等到人員悉數入城,陸軒便請劉梁來議事。
針對將來的叛軍,劉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章梓守不住,人多糧少,久守必亂。”
“我知道秦將軍在河內聚兵,但就他目前手中兵力而言,只能守住天井關,不能來援。”
“天井關比起章梓城,重要得多。”
“朝廷大軍不日將至!”陸軒道。
“不日是幾日?”劉梁嘆氣,道:“若陛下無準備,等來能退六萬叛軍的大軍,少說要兩個月。”
“若陛下有準備,大軍從雒京到這里,也需十日……十日時間,他們抵達后,是來救此城,還是加固天井關,都是難測之事。”
陸軒眉頭皺起:“那依劉校尉的意思呢?”
“棄城而走。”劉梁指著南邊:“我們一塊撤到天井關去,和秦將軍協同防守天井關。”
陸軒不語。
他是個道德君子,但對軍機并不通達。
秦升傷得很重,難以起身,虛弱的趴在一旁聽著。
這時候他搖了搖頭:“不可以,章梓不能放棄。”
“其一,章梓周邊地形破碎,水網密布,叛軍中騎兵不少,大多數人是走不掉的。”
大族拖家帶小,這是痛點。
劉梁沉默片刻后,道:“局勢如此,要處處保全,談何容易?”
“板蕩之時,這些人卻不愿負了國家,國家又如何能負他們?”陸軒反駁,道:“沿途被追殺,我等是無可奈何!若今日拋之而棄,是放棄整個并州的民心,此罪幾何?!”
劉梁再次沉默。
“其二。”秦升接著道:“天井關固然是險地,易守難攻。可朝廷手里只剩下一個天井關,要再進軍并州會難上許多。”
“如果我們能保住章梓這座大城,便給了朝廷在用兵上的立足點,裨益甚大。”
劉梁嘆氣:“所以,依二位的意思,是要死守此城嗎?”
“死守!”
秦升點頭,咬牙道:“我負傷難行,不愿再退了,劉校尉要走可以去尋我伯父,我自與此城共存亡!”
“小將軍這是哪里話。”劉梁搖頭,道:“我知道二位的意思了,你好生養傷,我去安排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