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龍看來,周徹提前安排甄武、丁斐,便出賣了自己的所有意圖!
這位皇子,確實很能玩命,但并不傻,還知道調兩路騎兵來護身。
董然也是宿將,聽到此處,已猛然醒悟過來:“我明白了!”
“有甄、丁兩路人馬護佑,加上張梓城池未失,他在短時間內是安全的。”
“如果您真被他牽著走,以騎兵奔馳急救,打贏了,那說明他是對的,功勞全是他的。”
“萬一中了埋伏,援軍失敗,那便是您未能第一時間聽他意見,又事后失措,敗軍之責便是您的!”
董然笑道:“所以您繼續穩扎穩打不動,以步兵穩穩推進,待他與叛軍糾纏難下,或是落入下風時,您再將大軍一推,行必勝之擊!如此!”
如此,周徹不過是逞了一時之勇,最后結果還是自己被圍住。
如此,朱龍穩扎穩打,最后還是依靠他一錘定音,拿下大局。
高下立判。
朱龍面向輿圖,聲音幽幽:“這位殿下為了和我相爭,可謂是用盡手段,左右橫跳,甚至將自身都壓了上去。”
“可軍機大事,不同其他,大軍在我手……許多事,他做了,也是徒勞!”
臘月二十八日,消息在雒京城內已經傳開。
對于朱龍和趙遠圖傳回的兩份消息,天子并沒有對前線事務進行過多的干涉。
無論兩人之間是否存在明或暗的爭斗,但天子要的大方向是好的:
天井關很穩,那就不用擔心叛軍會不斷擴大,影響范圍超出河東;
周徹很猛,上來就給了叛軍一個當頭棒喝,證明軍威之強。
而雒京城內的士民,自是對‘百騎破軍’的六皇子,一片稱贊。
叛軍的六萬大軍,被吹成十萬大軍,那已算是相當謙虛的吹法了。
大皇子府內,周松嘆道:“皇兄,還是被你料中了。這才過去幾日,兩人便對上了。”
他沒有聽到大皇子的回答。
“皇兄?”
他一回頭,卻發現大皇子在怔怔出神,便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皇兄!這時候裝什么傻?”
“嗯?”
大皇子恍然而醒,望著周松:“皇弟知兵嗎?”
“知兵?怎么說呢。”周松捏了捏下巴,道:“要說武林爭斗,嘯聚豪杰,那我肯定是知道的。但要說決陣兩軍之間,我未曾試過,不知知不知啊。”
“那便是不知了。”
“你這話說的!”周松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老六不也未上過戰陣,可從河東到并州,一上場便會打仗,你怎知道我不是天生的將帥之才?”
“天生的將帥之才……”大皇子喃喃自語。
見他如此,周松取笑起來:“皇兄這是忌憚了?”
“皇弟知道么?有一樣東西,是解決世間所有矛盾的最終手段。”
“武力?”
“是。”
“那應該是你怕的,而不是我。”
周松忽然放聲大笑,他取出一封書信,撇在了周元面前:“看看吧。”
周元展開書信,眉頭一凝:“叛軍又重新圍上了張梓城?”
“那是必然的。”周松道:“叛軍雖然大潰,但六皇弟人太少,沒有傷其根本,現在他反被圍住了。”
“那依你看,張梓結局如何?”
“張梓一定會是我們贏,但不知道是誰贏。”
這個誰,指得是周徹亦或太尉,二者之一。
大皇子道:“太尉還是不簡單的。”
周松看了他一眼:“更不簡單的不應該是皇兄你嗎?”
周元啞然無言。
——張梓城。
這一天,連番的進攻就沒有停下過。
但被周徹整頓過的張梓,格外堅固。
他有了充沛的糧食和人力,對于守住幾日信心很足。
韓雄接到了一則訊息:進入張梓城內的,是六皇子周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