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突襲,擊潰大軍,又堂而皇之的入城,還將旗高高掛起。
這樣的姿態,儼然根本沒將叛軍放在眼中。
這樣成竹在胸的巨大氣魄,是真的駭住呂輕山了……原本他認為,依靠自己的武勇、諸多叛軍響應、加上背靠西原,自己走上這條路,是可以榮華富貴到死的。
可在面對完周徹后,才發現不是那么一回事。
雖只驚鴻一面而戰,對于周徹的認識尚以神秘居多,但暗中壓力卻四面涌來。
“老師!”薛定有些急了:“做其他事都能回頭,造反這條路,是回不了頭的啊!”
呂輕山猛地一震,而后抬頭看向弟子,點了點頭:“我知道……只是他的信心,太足了。”
“馳軍入城,又掛旗引誘,他會不會有其他后手呢?”
——臘月二十九,丑時。
攻城進入到白熱階段,一則消息驚入韓雄帳中。
“哨探來報,西北方向,有騎兵靠近!”
嘩啦!
韓雄翻身而起,掀開身上的狼皮毯子,快步來到輿圖前。
“西北……這里!?”
“是!”
“看來是從西河趕來的,這便是周徹的后手?”韓雄目光泛冷:“多少人?什么安排?”
“應有七八千騎,皆是一人三騎,沒有輔兵隨行,是輕裝上陣。”
“哈哈哈……”
韓雄大笑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周徹打的好算盤啊!”
“傳令,除攻城部隊外,召諸將議事!”
“是!”
這個時間,沒有攻城的正在休息,卻也被叫醒,聚攏過來。
“諸位。”
韓雄開門見山,指著輿圖將情況道出:“周徹從西河調了八千一人三騎的騎兵,直撲我軍所在。”
“有這種事!”
帳中響起驚聲,有人道:“若這八千騎突然襲至,于我軍而言,將是一場浩劫。”
“沒那么容易!他們從西北而來,中間隔著幾道河流,騎兵根本擺不開!”立馬有人反駁。
“既然這支軍被我察覺,那就是我嘴里的一盤菜!”韓雄大笑,道:“你們且看,從西北過來,河流和山脈混雜,根本沒有八千騎能擺開沖鋒的地方。”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作為外圍威脅,幫助周徹拖延戰局,守住張梓,以支撐到朱龍來援。”
“再則,這一路軍連輔兵都不曾帶,說明他們都是輕裝急行,帶的糧草不多。”
“他們能做的,要么就是在外圍脅而不進,使我軍不敢全心攻城。”
“而且多數只能舍己之長,下馬步戰!”
呂輕山很謹慎:“八千朝廷精銳,即便是下馬步戰,也不可小覷。”
“不錯!”韓雄認可他的說法:“可如果我先下手為強,佯攻張梓,改而吃下這路援軍呢?”
呂輕山一驚:“您是說……圍點打援?”
“圍點吃援!”韓雄一笑:“這路人馬的一切動作,都是為了影響我進攻張梓。而我就棄張梓于不顧,給他迎頭痛擊!”
“一人三騎,足足兩萬四千匹馬啊!”
在韓雄道出這個數字后,所有人都眼熱了。
并州之地,只要會玩刀的,就沒有不會騎馬的。
只不過,戰馬太過珍貴,叛軍只能少數裝備騎兵。
而這路朝廷人馬,用著最好的戰馬,卻來到不能馳騁的戰場,豈不是到嘴的肥肉?
薛定坐不住了:“您打算如何安排。”
“都過來……”韓雄招了招手。
——張梓西北,隔著一條河,麓谷。
甄武翻身下馬:“什么時間了?”
“寅時初。”軍司馬答道。
“還行,趕上了!”丁斐搓了搓手。
一路緊趕,扯韁的手都有些麻木了。
“甄將軍,你帶著人先抵設伏點,然后再做休整。”
“等到天明,我再點燃狼煙,開始去誘敵。”
“好!”
甄武轉身,向部眾下令:“都去谷后,將馬系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