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龍瞪大了眼睛望著董然。
你瘋了!?
你要是砍了他,這貨立地成圣,你我二人萬劫不復!
到了那時候,哪怕是三公的名頭都扛不住!
見董然扶劍上前,朱龍才知道這家伙不是在做戲,立即喝道:“住手!”
“前將軍,你失態了!”
“陸公,前將軍終是武人,望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恕罪!”
周圍的眼神愈發奇怪。
指點中帶著議論。
朱龍頭皮發麻。
別小看了這幫人的嘴,說的人多了,自己的名聲便破碎了。
名聲破碎,在推名成風的大夏,便象征著一切都將崩毀……自己夜里來尋陸軒,不就是試圖借助對方的名望替自己洗去罪責嗎?
朱龍拉著董然,快步離去。
稍許,郡府院內,竟發出一陣歡呼聲。
“都在這嚷嚷什么!?”
陸軒呵斥,道:“快些干活,早日將各城損失和缺糧統算出來。”
“是……”
“你糊涂了!”
回到營中,朱龍嘆道:“你怎敢對他拔劍的?你持節在手,只要找個借口,這張梓城中的武人都殺的,獨他動都不能動!”
董然反應過來,也是一陣后怕,咬著牙道:“那老匹夫著實可恨,使我一時失智,幸有您在,才沒有釀成大錯。”
朱龍擺了擺手,道:“他不肯配合,鐵了心站在六皇子那,我也別無他法。”
之前的事,如果周徹咬著不放,對于朱龍而言是個麻煩。
可要是能拉攏陸軒,讓這個并州眼前政治上的話事人站隊自己,那一切都將不再是問題。
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只能盡力將接下來的仗打的漂亮些,以遮去此瑕吧。
“太尉。”董然再次進言:“您仔細想想,誰是并州臺面上的話事人,這件事也是可以您說了算的。”
一語驚醒。
朱龍目光一綻:“你是說……”
“拿掉陸軒,換個自己人上任并州刺史!”
朱龍思索片刻,即刻點頭:“有道理!”
“此人我們動不得他,就讓他退下場去坐個冷板凳。只要退了場,他哪還有資格出聲呢?”
朱龍聽得愈發如意,最終笑了:“我有人選。”
“楊棣!”
二人異口同聲。
楊棣,河內人士,是韓問渠之前的并州刺史。
更重要的是,他在卸任并州刺史后,掛過兩年右將軍的虛職。
因此,和軍中關系不錯。
“即差快騎去河內,將他請來!”朱龍道。
“太尉。”董然笑道:“我等動身后,我便安排人去接他了。”
朱龍一愣,繼而大喜:“董公遠見,更在我前啊!”
“豈敢!豈敢!”
“哈哈哈……”
次日,清早,楊棣到了。
此人穿著寬袍,須發很長,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今并州有傾頹之難,非公不可救世!”
在當朝太尉一通彩虹屁下,楊棣心動了。
除了能拿到‘救世’這樣的名聲之外,朱龍還許諾以爵位。
在大夏,文臣封爵是極為罕見的。
楊棣雖然掛了兩年將軍虛職,但他可沒有軍功傍身,自然也謀不到爵位。
“縣侯之爵、三公之位,我已進無可進。”
“待并州亂平,我替公爭取鄉侯之爵。”
朱龍如是道。
楊棣老眼閃爍,淚花都要出來了:“莫說鄉侯,便是有一亭侯,我也后代無憂了!”
說著,他向朱龍一揖:“于此,謝過太尉提攜之恩。”
“楊公不必如此!”
朱龍連忙將他攙住。
大旗豎起,他命人召并州和軍中文武前來議事。
為了避免陸軒不至,他還特意讓人去召:以持節鉞之臣的名義。
未久,張梓城內眾人至。
陸軒身邊,除紫鎮東隨行外,還有城中官員、名望十數人。
周徹沒來,代表他與會的此前趕到張梓的張伯玉和賈道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