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別來無恙。”
陸軒一入座,楊棣便先聲開口。
他就任并州時,也曾和陸軒共事,為陸軒上司。
對于此人,陸軒也甚知之:表面上的道德之士,極好虛名。
其人離任并州前,曾暗示陸軒去京中走動,他好借機推陸軒上位——遭陸軒婉拒。
總得來說,兩人相處并無大矛盾。
陸軒便拱手還禮:“楊公何以至此?”
楊棣笑道:“你稍后便知。”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便可以開始了。”
朱龍開門見山:“平定并州,單有武人在前線用命還不夠,撫慰地方,急需有能重臣。”
“昨夜我往上黨郡府查探時,見陸公事積如山……想陸公以別駕之位,擎并州亂局多日,早已心力交瘁,大任擔之甚艱。”
“楊公久任并州方伯,官場、人事、民生無一不通,是暫任方伯的不二人選。”
“我意,讓楊公即刻擔下大事,我也會呈文書于朝。”
“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他麾下文武,自無異議。
只是張梓城那些人,立即引發一片議論。
奈何,楊棣曾做過方伯,他們也不好太反對。
“不知陸公意下如何?”朱龍問道。
陸軒抬頭看他,又看了看楊棣,道:“我雖為并州別駕,終是屬吏,算不得朝廷命官。方伯之位,確實不敢擅居。”
“只是今日并州之亂局,和當年大有不同……位可讓,唯憂并州百姓。”
“陸公不必憂心。”楊棣笑道:“你依舊可以在我手下任職,從旁輔佐。”
“既如此,那和陸公在任有什么區別?”陸軒身后,林氏主忍不住發話。
朱龍、楊棣笑容尤在,董然卻已拍案大怒:“放肆!”
“此間重臣議事,談的是國家安危,你一豪強商賈之家,讓你來旁聽已是開恩,怎敢擅語亂堂?”
“左右,給我拖下去,軍棍二十!”
“是!”
帳中武人得令,伸手即來扯人。
“且慢!”
陸軒喝止,道:“林氏主只是快言,后將軍何以不能相容?”
“此乃帥帳,言談關乎萬千性命,容不得半點差錯。”董然正色道:“陸公既然算不得并州方伯,只怕從我這軍法棍下,尚撈人不得。”
聞言,楊棣臉上笑意愈濃,望著陸軒一行。
二十軍棍,可輕可重。
往輕了打,那就是一點皮肉傷。
要存害人之心,只要十棍,便能送人上路!
張伯玉眉頭一緊,就要起身。
賈道按住他的手,微微搖頭,低聲道:“不要出頭,去請殿下來。”
“好。”
張伯玉起身離開。
見周徹的人離帳,張梓城眾人,更是心頭一沉。
董然嘴角噙著冷笑:“陸公,你可是還要阻攔?”
陸軒亦冷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二位聯合楊棣,欲以人命為要挾,強取并州方伯之位!”
“陸軒!慎言!”董然怒叱:“你大小不過一州吏,怎敢構陷朝廷重臣?不是念你勞苦功勞,今日就要你知節杖皇威!”
說著,他手指林氏主:“來人!先將此獠拖下去,打二十軍棍再來。”
“至于其他人,你們坐在這好好想想!”
面對這個級別的大人物,林氏主面無人色。
武士過來擒拿,他也只能僵立在那。
陸軒亦怒:“要打殺人,沖我來便是!”
武士知道此人動不得,見陸軒阻攔,便伸手來推。
咔!
手伸一半,被一只年輕的手握住。
紫鎮東站了起來,平靜道:“張梓奪回,上黨得復,全賴殿下。”
“沒有殿下,你們根本沒資格坐在這,憑什么處置我們張梓人?”
莫說他人,陸軒和張梓其余人都是一驚。
太尉對張梓人下手,而六皇子未曾出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涉及到了高層爭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