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油已滾燙,鬼方人扯著他的腿往下沉去。
——嗤!
“啊!!!”
縱是鐵一般的漢子,也經不住這樣的折磨。
王路痛苦大叫,淚水橫流。
“要不你服個軟來聽聽,我今天就暫時放過你。”韓穎笑道。
“賤……婦!終有一日,你會比我慘上千萬倍……”
“繼續油炸!”
遠處,一騎站定。
他舉起了自己的神臂弓,遙指那個幾乎看不清的黑點。
“若并州能再得太平,許我這一箭能中,助我兄弟解脫。”
王頡一聲巨吼,猛地將弓弦拽滿。
嗖!
箭矢脫弦飛出,于空中劃出利嘯之聲。
“噗!”
這一箭發出,強悍如王頡,竟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
城門上下,有人瞧見遠處一個極細的黑點飛來,像是燈下的蟲影。
嗖!
‘蟲影’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支箭!
砰!
箭矢落下,貫穿王路心口。
慘叫由此而止。
痛苦也在這一刻全數消失了。
王路臉上浮現解脫的笑意:“有勞……兄長了……”
頭顱垂下。
里里外外的人,都是短時一怔。
而后驚嘩!
“他人在哪!?”
韓穎尖叫。
盾士涌上前,在她面前支開盾墻。
兀烈拿著一面大盾走出,目光捕捉到遠處極小的一個黑點,駭然伸手指去:“在那……”
人影模糊不可見。
叛軍雜胡,皆以為神人。
第一時間,竟忘了去圍殺。
“還愣在這干嘛?快去宰了他!”韓穎催促。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騎騎往那去。
王頡撥馬,單騎奔走。
他略垂著頭顱,方才殺了自己的兄弟,卻格外的平靜。
只是風吹起時,年少的他,兩鬢竟見白色。
他的眸中失去了神采,像是死人一般。
家,已無。
家人,即將全無。
之所以軀體茍活,只是因為意志未泯。
他沒有了悲。
“您放心。”
“我一定會竭我所能,護住鄉土。”
狂奔之間,他望向南邊。
“一定要把信送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