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了家門,胡絹子立馬不再忍著憋了一路的火氣,抄起門邊的掃帚就要往蕊兒的身上招呼過去。
“我滴個老婆子哎!你可給我消停點兒吧!”顧友長一把奪過胡絹子手里的掃帚,扔到了一邊。
“怎么?你還給我護著這個小妖精不成?”
“你給我讓開,看我今天不打斷這小賤蹄子的腿,讓她還敢到處瞎跑!”胡絹子甚至沒想起來要問一句,蕊兒這些天都待在什么地方。
只想要狠狠的再拿她出一頓氣,才能消了心頭高漲的怒火。
“打!你給我去打!把她的腿也打斷了,你一個人伺候他們夫妻倆吧!”
“正好讓她跟文才睡一個床上,兩人也好有個伴兒。”
“到時候我就看看你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顧友長氣得狠狠一甩手,他也懶得管這個瘋婆娘了,讓她發泄去。
反正到時候屋里躺上兩個,以后早上擦身子,也有個伴兒了。
“我!我不打她的腿,我打她的臉總成了吧!”
“就是這張臉一天天的,勾搭完了這個,又想勾搭那個,看我不給她撕了的!”
聽當家的那么一說,胡絹子倒還真不敢將小賤蹄子給打斷了腿。
但是要想讓她就這么算了,那是萬萬也不可能的。
看著婆婆像是被惡魔附體了一般,張牙舞爪的向著自己的臉撲上來,蕊兒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她這張臉要是真的被抓花了,別說是二郎有可能會嫌棄她,恐怕就連那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相公,也不會想再看她一眼。
她圍繞著院子里的石桌和凳子跑著,不停躲避婆婆伸過來的魔爪。
“婆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蕊兒凄楚的聲音不斷的從院子里傳開,驚醒了入睡不久的顧文才。
他奮力的扭轉著身體,試圖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耳邊不斷的傳來蕊兒那尖銳的叫喊聲、求饒聲,還有胡絹子那氣勢洶洶的怒罵聲。
他努力的動了動唇,卻只是從嗓子里艱難的吐出一點含糊的聲音。
“好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消停一些,鬧騰個什么勁啊!”
“讓左鄰右居們聽見了,憑白惹得人家笑話。”
“還是讓蕊兒進屋去,看看文才吧。”
終于在胡絹子追打了蕊兒幾大圈無果之后,顧友長出聲息事寧人道。
胡絹子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手指著蕊兒那個小賤蹄子。
這些天她伺候著癱瘓在床的兒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累得腰酸背也痛。
以至于現在都沒有力氣,去追上蕊兒這個小娘皮了。
看著同樣跑得滿身是汗,頭發散亂的蕊兒,胡絹子心里的火氣更盛了。
“行!你且給老娘等著,還不進去看看你相公,明天再找你算賬。”
胡絹子叉著腰,指著發絲零亂,卻更有幾分柔弱之美的蕊兒說道。
蕊兒邁著委屈的步子,小心翼翼的繞過婆婆的身前,飛快的沖進了屋里。
一進了屋,她便差點兒就被一股難以言說的屎尿氣息給熏出來。
可是要讓她去院子里,面對生氣的婆婆,她還是寧可待在這臭氣熏天的屋里。
屋子里一片昏暗沒有點燈,借著屋外朦朧的月色,她隱約看見一個男子側躺在床上。
身體還在不斷的扭動著,嘴里發出呶呶的聲音。
這人……就是她的相公——顧文才?
她猶豫了一瞬,拿出抽屜里的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油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