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眉順眼的樣子,與曾經的裴音判若兩人。
一旁的盛鸞更是紅了眼眶,她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哽咽道:“姐姐,你如今怎么變成這樣了?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
裴音不再言語,只當著眾人的面將銀子收好。
盛家不會要一個聲名狼籍的女兒,她如此做,也不過是給這些人一個稱心如意的臺階下罷了。
她是遲早要走的……
裴音的頭越埋越低,恨不能直接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些世家閨女眼看著她這副樣子,也就是喪失了繼續調侃的興致。
樂子已經看完了,總不好攪和了盛鸞的及笄之禮,一個個上前道了賀,就將話題引開了。
兜兜轉轉間,眾人就將話題引到了謝云笙的身上。
“忠勇侯府那位小世子,風光霽月,如今,盛小姐也已及笄,想必你們二人的婚事該提上日程了吧。”
“誰說不是呢?若不是謝世子早就有婚約在身,只怕這上門求親的人,都要把忠勇侯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世家閨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盛鸞也是含羞待怯的垂著頭,裴音立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里,雙手死死的卷緊了袖口,心好像是被針扎了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盛鸞沒回來之前,她和謝云笙是京城人人看好的金童玉女。
如今,盛鸞這個真千金已回府三年,這婚事,理應還給她……
謝敏敏陰陽怪氣道,“有些人呀,真以為自己被換出了雞窩,就成了鳳凰,殊不知就是個笑話。”
裴音縮著肩膀,不敢吭聲。
倒是盛鸞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親昵地說道:“當初是姐姐和謝世子訂的婚約,婚事也本就該是姐姐的,姐姐若是還對世子有意,那我那我……”
再往后的話,盛鸞就說不下去了。
她紅著眼眶,泫然欲泣,話都沒說完,眼淚就落了下來。
裴音見狀,心中一凜,忙不迭地松開了盛鸞的手,“奴婢自知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大小姐的婚約。”
與忠勇侯府有婚約的是盛家,可她已經不是盛家的人了。
覬覦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可是會丟了命的……
“奴婢承蒙盛夫人厚愛,將奴婢接回府中,斷不敢再高攀……”
“確實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得起本世子的。”
裴音話音未落,一道頎長的身影便從門外跨了進來。
謝云笙一襲青衣,錦袍革帶,清冷卻透著疏離的聲線,讓裴音心頭一緊,那還未來得及說完的后半句話,被生生咽了回去。
可謝云笙看都沒看她一眼,“看來諸位對謝某的婚姻大事很是操心,他日若謝某大喜,定會給諸位送一份請帖過去。”
此言一出,剛才還調侃盛鸞的眾人,頓時漲紅了臉,一個個神色尷尬的轉移著話題,更是連半個字都不敢多提。
誰都知道這位謝世子的脾氣,若真惹了他不快,鬧起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眼看著日落西山,盛鸞及笄宴也終于接近了尾聲。
被強行拖著站了一天的裴音人都還沒回到院子,就被盛郢堵在了門口。
“裴音,盛家對你不薄,還把你從教坊司那樣的地方給帶了回來,可你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你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居然還想連累鸞兒的名聲?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這般歹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