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和我們鬧脾氣到什么時候?”
“你以為自己在教坊司受了多少苦?娘日日都為了你以淚洗面,鸞兒更是因為擔心你,幾次犯了心疾差點出事,不要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是最苦的。”
在盛郢看來,盛家可是將軍府,裴音再不濟那也是將軍府的小姐,教坊司那些奴才們敢對她怎么樣?
“不過是做點兒粗活而已,娘和鸞兒脾氣好,讓你冷著臉矯情這么多天也夠了!”
不過是做點兒粗活?
裴音不自覺的嗤笑出生,這突如其來的笑讓盛郢的心中一緊,隨即更是氣的臉色通紅。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看來少將軍是不覺得自己的話好笑了。”裴音收了聲,那好似看透人心一般的眼眸直視盛郢,“少將軍是覺得,冬日在冷水中洗上七八個時辰的衣裳算做點兒粗活,還是覺得夏日在正午烈陽下劈柴算做點兒粗活?”
“你胡說!”
盛郢根本就不相信裴音的話,只覺得她是在故意向著眾人賣慘博同情,教坊司怎么敢這么對她,她可是盛家的女兒,是將軍府的小姐!
可接下來,裴音將往日里掩藏在寬大袖口之下的雙手徹底暴露于人前的一瞬間,連帶著周圍的丫鬟婆子都不由心里一驚。
無他,這雙手實在不像是一個十來歲姑娘的手。
雖說如今已經不是冬日了,可那因為凍瘡潰爛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頭一年的新傷,混合著后頭的舊傷,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音兒,娘的音兒!你,你怎么被磋磨成這樣!”
盛夫人一瞧見這傷口,眼淚就沒停下來過。
盛老夫人心疼的握住了裴音的手,而盛郢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卻偏還要強撐著咬牙說道:“你為何非要把自己作踐成這樣,是想讓我們覺得愧疚?為何不涂藥!”
盛家并不苛待奴仆,就連最低賤的掃撒丫鬟冬日里也有凍瘡膏涂抹,斷然不會讓手爛成這幅樣子。
事到如今瞧見這雙手,盛郢卻還是死咬著裴音,覺得她是靠作踐自己來獲得盛家的憐憫。
“少將軍,老奴斗膽說一句,教坊司那樣的地方可不像是我們盛家里頭,那里的丫鬟婆子大都是犯了事被送去的,能給口飯吃就不錯了,哪里還有什么藥?”
一邊的許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替裴音開口。
她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被心疼的沈老夫人摟在懷中的裴音,只覺得少將軍實在不可理喻。
哪個正常人會將自己折磨成這幅樣子?小姐又不是個傻子。
“就算教坊司沒有,盛家難道沒有托人給你打點嗎,你別死咬著這點不放!”
盛郢作為家中的長子,是以盛家下一任家主的身份培養的,自詡沒空管上下打點的這些瑣事,可卻理所當然的覺得盛家應該是會打點一番,不會讓裴音在里面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