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對她有恩,就算是為了侯夫人,她也不會做出這種將侯府架在刀尖上的事情來。
一路上裴音低著頭,瞧著邊上綠珠著急的面容,思索著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直到來到了前院的大堂,盛夫人和盛鸞并一眾夫人小姐早就在這兒等著了。
方才還言笑晏晏,一片和樂的大堂,在裴音過來以后就完全變了。
先是莫名沉寂下去的人聲,而后便是探究的眼神掃視,最后又漸漸的有些竊竊私語涌了上來。
就算她不細細聽著,也能猜的出來這些高門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在用怎么樣嘲諷和鄙夷的語氣,議論自己這只落水的鳳凰不如雞。
“見過盛夫人,見過各位夫人。”
裴音穩住心緒,淡然行禮。
她的禮數周全,可卻卑微的有些格格不入,盛夫人恍惚間好似瞧見了從前帶著裴音赴宴的樣子,她總是落落大方,禮數規矩,半點差錯也沒有,是京城貴女的典范。
這讓盛夫人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有了一瞬間的愧疚。
只可惜轉瞬即逝。
她扯出一點兒勉強的笑意沖著裴音說道:“音兒方才跑到哪里去了?母親找了你許久呢,快來吧,隨母親一起去前院見侯夫人,之前你及笄的時候,她也送了東西不是么?”
裴音不說話,由著盛夫人將她帶到了大堂里頭。
她承受著那些如同銳利的針一樣的目光,就像在教坊司的時候默默承受管教嬤嬤刺入手指的細針一樣。
再疼再苦,裴音也只能忍著,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痛叫反抗,得到的只會是更深的痛苦。
不過這些忍耐都是一時的,就像那個曾經故意虐打她的教習嬤嬤。
至少自己還活著離開了教坊司,而那個嬤嬤永遠不會有這一天了。
“見過侯夫人。”
上頭坐著的侯夫人不咸不淡的沖著裴音點了點頭,而后狀似無意的問起:“之前給你的及笄禮為何不戴著?難不成是不喜歡那樣樸實無華的東西?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莫要貪圖富貴。”
雖然看似是在教訓裴音,可卻也無形之中提起了當日被盛鸞搶走的及笄禮。
謝云笙私底下將真正的及笄禮送給她的事情,裴音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拿出來說。
于是她便故意忽略了盛夫人慌亂的目光,如實道來:“盛夫人說這東西并不適合叫我拿著,便讓人收了給大小姐了。”
“音兒!”
盛夫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厲聲呵斥裴音,只可惜來不及打斷她的話。
一時間,在場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盛夫人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