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兒口中的林瓏便是裴音在教坊司的時候拜的師父。
說是拜師,倒也沒有什么禮數,左不過是口頭上稱呼一聲師父,起初林瓏還并不樂意,她也不過是才過二十的妙齡女子,可裴音實在堅持,她也就由著裴音了。
當初剛到教坊司的時候,裴音還習慣不了。
就算再怎么成熟,可她也只是一個被當成嬌小姐養了十幾年的姑娘罷了。
心里還有氣性,覺得盛家遲早會把自己帶出去的,便和里頭的管教媽媽對著干,性子倔強。
結果就是好幾次留了一身傷痕,還有幾次險些被打死。
若不是林瓏實在看不下去,出手救治的話,只怕早就死去了,哪里能夠等到盛家裝模作樣的把她帶出去的那一天?
驟然聽到師父的名字,裴音心中動容,面上也忍不住顯露出幾分哀痛。
“我知道你心疼她,我何嘗不著急呢。”蘇眉兒深深嘆了一口氣,“當初若不是她救了我,我還能有今天的日子?”
“自從把平笙坊捏住以后,我一直多方打探她的消息,想知道她被什么人從教坊司帶走了……可……”
平笙坊是東街這兒最大的歌舞坊,在板磚砸死九品官的東街,可謂是消息流通最多的地方。
可偏偏如此,蘇眉兒也是堪堪才打聽到了幾分消息。
這就代表,林瓏如今的處境并不好,否則的話怎么會如此?
“蘇姐姐,師父是被誰帶走了?竟然藏的這樣好?”
裴音不免有些著急。
“……宮里。”
這話雖然如同鴻毛一樣輕巧,可聽到裴音的耳中如遭雷擊。
“我好容易才灌醉了一個宮里的侍衛,聽到了這點兒消息,他在林瓏失蹤的晚上正好在宮里值夜,躲在墻根地方打盹的時候正好瞧見了。”
居然是宮里?
“難怪……難怪……”
裴音呢喃著,好似一切都想清楚了,若不是權勢滔天的宮中,憑借平笙坊這樣的地方,蘇姐姐怎么會打聽不到一點兒消息?
定然是有些人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若不是這個侍衛陰差陽錯之下瞧見了林瓏被帶進宮里的一幕,只怕裴音和蘇眉兒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林瓏的去向!
“那個侍衛……”
裴音有些猶豫的看向蘇眉兒,若是那個侍衛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恐怕事情有變。
“你放心,我手底下的姑娘不是吃素的,他喝的酒里加了藥,否則是說不出這些話來的,旁人也斷然不會知道。”
“我這里的姑娘你也知道,大都是受了苦的,先不說忠心,把柄也牢牢捏在我手里,斷然不敢說出去一點兒。”
世上人,哪怕是孑然一身的孤兒,也總有自己看重的東西。
家人,愛人,友人或者是孩子。
拿捏住了這些,有時候比拿捏她們的性命更加穩妥。
“蘇姐姐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