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這里可是有一條通向虎城的河?”
顧老將軍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見鹿城和虎城之間有一條河。
可如今西戎兵已將虎城團團圍住,怕是這河道也被人看著,就算他們能乘船過去,靠近虎城時,也會被亂箭射死。
林眠自然知道他外祖父的想法,但她有自己的主意。
人多過去自是不行,若只有她一人順水道潛進去,怕是不會引起西戎軍的注意。
她知道她就算進了虎城也幫不上李蕭然什么忙,可她就是想進去,想陪著他,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讓他死的那般孤單。
當夜,林眠穩住她外祖父,自己悄悄偷了他出城令牌去到那小河邊。
許是她命好,那河里還真有幾條小船。
幾盞孤燈在漁船上飄飄蕩蕩,卻莫名的給了她前進的勇氣。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百兩銀子林眠終于租到一條小船。
那撐舵的漢子赤著膊,邊劃邊對林眠道:
“我說小兄弟,你這不是去送死嗎?現在誰不知道虎城已被西戎軍團團圍住了,你還這么年輕,聽大哥勸,靠過去看看就跟我回來吧!”
林眠看著眼前這漆黑的河道,突然指著一處微小的光亮說:
“大哥可看見這小小的螢蟲了?現在虎城便是這一團夜色,而我便是這小小的螢蟲,光雖弱,但只要我融進黑暗,便能發一分光,虎城有我愛的人,也有千千萬萬別人愛的人,雖然我可能救不了任何人,但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從未被拋棄,有人愿意為他們逆流而行,生死與共!”
那漁夫也盯著那小小的螢蟲看了一陣,悄悄熄滅了船上的魚燈。
“小兄弟,原本咱們說好我送你離虎城十里便返航,這次哥哥拼了,能送你到多遠便送多遠!”
粗獷的漢子不會說什么大道理,但他卻被眼前這個孤行者感動了!
他見林眠那單薄卻異常挺直的身姿穩穩站在船頭,莫名的便生出一股力量來,小船在黑暗中越發快速的行進起來。
兩人不再說話,只有船槳劃過水面發出的嘩啦嘩啦聲。
那漢子說話果然算數,他沿河道一直將林眠送到離虎城大營二里遠的地方,再往前是真的不能走了,因為兩軍都有巡邏的士兵在守著這條河道,岸邊的火把晃得天都紅了半邊。
林眠將頭發束好,又脫了外邊的衣裳,只穿了里邊的緊身衣,入水時幾乎沒發出什么聲音。
二里的水路對她來說并不算遠,當年比這更遠的距離她都游過。
但因為對這河道不熟悉,加之游到近處后她速度便慢了,有時見巡邏的人近了還要在水中閉會氣,所以進到城內足足花了近一個時辰。
李蕭然大帳此時仍亮著燭火,有幾個將軍正和他一起商討戰術,這時一士兵舉著一塊腰牌匆匆來報:
“殿下,有一人拿著顧老將軍腰牌,在外求見!”
李蕭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如今這虎城被西戎和大遼的軍隊圍的鐵桶一般,顧老將軍的人是如何進來的!
他接過那腰牌一看,發現確實是真的,忙道:
“快讓人進來!”
當林眠滿身還在滴水的被人帶進來時,李蕭然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他一定是眼花了!
呆了一會他便笑了,原來自己又夢見她了,只是這次她夢里來的方式有些特別。
他揮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免得打擾他在夢中與林眠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