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散了后,北涼帝見厲明舟小心翼翼抱著睡熟的李三寶要走,突然出聲叫住他。
“明舟!”
厲明舟轉身,因沒外人在,他仍用了舊時的稱呼。
“世伯!”
沈既白看向他,眼中深意漸濃。
“你前幾日與眠眠見過了?”
厲明舟點頭:
“見過了!”
“我聽聞你還未娶妻?”
厲明舟又點點頭:
“沒有!”
他看看厲明舟,又看看他手中抱著的李三寶,竟看出兩人有幾分相像來。
沈既白雖稱不上是一個好夫君,但女兒總是親生的,他還是希望她能過的好。
眠眠還年輕,總不可能一直這么守著寡,厲明舟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剛想與厲明舟深入談談,卻聽外邊來報,說公主來了。
林眠是帶著滿身殺氣進來的,可進來后看見厲明舟竟抱著李老三也在,身上的氣息略略收斂了些。
沈既白也看出女兒情緒不對,他出聲問道:
“眠眠,駙馬的事可都處理完了。”
林眠福了下身回道:
“謝父皇關心,駙馬她已入了土,但她被惡人害死,死不瞑目!”
厲明舟偷眼看了下林眠,便知接下來她與北涼帝要說的事情他已不能聽,便對沈既白道:
“世伯,來來睡著了,我先將她給奶娘送過去。”
沈既白點頭:
“好!”
待他出去后,北涼帝立即屏退了左右,最后出去的老太監將那扇厚重的殿門靜靜關上了。
只剩父女二人,林眠便開門見山的問:
“趙漓的死可是父親動的手?”
沈既白慢慢坐在殿中的椅子上,很平靜的吐出一個字。
“是!”
林眠沒想到他直接就承認了,氣的雙眼通紅的問道:
“為什么?你為什么連趙漓那樣一個對你毫無弊端的人都容不下?”
沈既白到沒想到她會氣成這樣,他緩了語氣說道:
“父皇這般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嗎?眠眠,父皇之前就教過你,成大事者必要舍棄一些并不重要的人和事,如果趙漓一直活著,你要怎么另嫁他人?”
林眠都快被他氣瘋了!
她怒道:
“求父親別再打著這種為我好的名義亂殺無辜了,就算我想另嫁他人,趙漓的退路有千種百種,她根本沒必要死!”
沈既白略帶失望的看向林眠,他原以為這個女兒性格很像他,現在看來她還是像她娘多一些。
同情心泛濫,總會為了沒必要的人和事浪費太多的情感和時間。
“眠眠,以你的聰明應該早就能想到,無論當時你選的駙馬是誰,他都注定活不長,而且現在讓趙漓死,時機剛剛好!”
林眠自然知道她父親指的“剛剛好”是什么意思,他竟為了這個莫須有的“剛剛好”,隨意殺了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她滿眼絕望的看向沈既白,跪地鄭重給他磕了三個頭,決絕的說道:
“父親,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您,明日起,我會帶著來來搬出公主府,從此您不再是我的父親,我也不再是您的女兒!”
聽了這話,沈既白情緒終于有了波動。
他起身怒道:
“簡直不知好歹,你這么說是要與我斷絕父女關系嗎?你可要想清楚,現在你擁有的一切都是誰帶給你的!”
林眠冷冷的說道:
“我不稀罕!”
見她連頭都沒回的走了,沈既白氣的將茶杯直接向她砸去。
那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眠腳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陰狠的說道:
“我等著你回來求我!”
外面下了雨,林眠從宮內出來時,沈既白給的東西一樣都沒帶,甚至連輛馬車都沒坐。
她抱著李老三,青顏給她們打著傘。
半夏問:
“小姐,咱們現在是要回林家小院嗎?”
林眠搖搖頭。
“不能去,而且近期都不要去。”
“那咱們去哪?”
林眠透過朦朧的雨霧,抬頭眺望遠方。
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的說道:
“去該去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