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父身著月白長衫,衣裳已經漿洗的有些發黃了,但卻干干凈凈!
他身形消瘦,背脊挺拔如松,身上書卷氣息濃郁,舉手投足皆是世家大儒的氣質。
秦展顏恭恭敬敬沖他一拜道:
“世伯!”
張父感慨道:
“一別三載,你家中親人可都安好?”
秦展顏朗聲回道:
“勞世伯掛心,家父家母身體尚可,世伯與伯母今日進城晚,所以晚輩并未稟明父母,待明日稟過后,他們還不知要開心成什么樣子呢!”
張父笑道:
“想當年我與你父親一同殿試,放榜那日我們一起飲酒直到天亮,這一晃已經二十多年了!”
說到這他突然問道:
“這次皇上大恩,準我張家再回汴京城,還恩準我可在城中開書院教書育人,是你幫著求來的吧?”
秦展顏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
“回世伯,是太子殿下幫的忙!”
秦展顏這話倒讓張父頗為意外,畢竟他那逆子當初行刺的可是太子殿下。
“太子寬仁,以德報怨,老夫教子無方,實在羞于見天顏,慚愧慚愧啊!”
秦展顏躬身說道:
“世伯何須妄自菲薄,二皇子善于偽裝,向來以寬厚仁德悲憫蒼生示人,想必張家大哥也是被他騙了。世伯桃李滿天下,誰人不知您的品性,且莫要如此說才是!”
張父輕嘆了一聲,他這人性子倔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錯了就是錯了,絕不會替自己狡辯一句。
“展顏,雖然你與晴兒明日就要成婚了,但老夫還是要問你一句,這婚事可是你自己愿意的?當年兩家確實定下過婚約,可如今我張家是這般光景,晴兒她與你身份已不相配,我不想你因念著兩家舊情而娶她,一來老夫不愿前人所難,二來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你若不愿,現在還來得及,明日我便可將晴兒帶走。”
秦展顏一聽汗都下來。
他把他老人家請回來,是想讓他看他們和和美美成親的,可不是讓他棒打鴛鴦的。
“世伯,我和晴兒是真心相愛的,我娶她只因我喜歡她,想要護她一輩子,與她是何身份無關,更與任何承諾無關,我想娶的只是她。”
這時決明匆匆進來報道:
“世子,林家大爺和張大小姐來了。”
秦展顏原以為他們會明日來呢,沒想到竟連夜過來了。
“快請!”
張洛初和林杰匆匆走進來,兩人一見張父,跪地就拜。
張父和張母剛剛回汴京城,他們流放之地偏遠,所以極少能和家里人通信。
且三個女兒前期處境都不好,張洛初去信時也是報喜不報憂,后來自己穩定下來后又去了北涼,所以張父和張母并不知道她和張洛冉都成婚了。
張洛初一見她父親便哭道:
“爹…”
張父顫抖的上前將她扶起,又將林杰也扶了起來,這才問道:
“你成婚了?”
張洛初點頭。
“爹,這事說來話長,先不說了,我娘呢?”
“在內間和你二妹說話呢!”
“那我進去看看!”
待張洛初走后,張父這才仔細端詳林杰,見自己這個大女婿儀表堂堂,言行穩重,倒也頗為滿意。
又問了些處世之道,見其雖才學一般,但見識頗廣,天南海北都有涉足,也并非尋常人物,便越發滿意了。
秦展顏一聽張父在考林杰文墨,心虛的便有些冒汗,他除了醫書上的東西能記住,那些詩賦策論樣樣不通,偏他這老岳父北齊文墨第一,又在翰林院任職多年,三句話便要說一說經濟民生,可他哪里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