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著驚雷灌入檻窗,朱元璋獨目中的赤金光芒突然暴漲。
老皇帝反手將銀刀刺入肋下三寸,噴涌的鮮血竟在空中凝成洪武三年欽天監繪制的星宿圖。
當第一滴皇血墜入朱標唇縫時,整座奉天殿的地磚突然如活物般蠕動起來。
"護駕!
"朱棣旋身踢飛兩柄彎刀,玄色王袍已被血浸透。
河洛紋戰靴踏碎第三塊地磚時,磚下竟露出秋狝圍場特有的白虎皮紋路——那正是建文元年白溝河之戰的預兆圖騰。
朱允炆突然旋劍劃破掌心,血祭尚方劍的剎那,少年眉心血淚竟在劍脊上灼出
"靖難
"篆文。
十二名瓦剌死士結成的刀陣突然滯澀,為首的刺客突然發出非人慘叫——他額間狼圖騰正被劍光寸寸剝落,露出底下洪武朝錦衣衛才有的黥刑烙印。
"原來如此...
"姚廣孝手中星盤徹底碎裂,燃燒的佛珠在藻井下擺出先天卦象。
老和尚抬頭望向奉先殿正梁時,暴雨中忽然傳來白象寺的晨鐘——那本該在三百里外的鐘聲,此刻卻裹著建文元年的風雪呼嘯而至。
朱元璋獨臂已探入胸腔,攥住那支續命金針。
當老皇帝染血的指尖觸到朱標腕脈時,整座金陵城的守宮砂突然同時爆裂。
九聲驚雷劈碎奉天殿鴟吻,瓦剌死士的彎刀在雷火中熔成赤紅鐵水。
朱棣戰靴碾碎最后一塊完整地磚,河洛紋路與藻井星圖終于完成拼接。
燕王在血泊中突然看清磚下壓著的半幅黃綾——那竟是洪武二十五年藍玉案中被焚毀的功臣譜!
"父皇小心!
"朱標突然暴喝,太子垂死之軀竟爆發出駭人力道。
朱允炆被祖父推開時,尚方劍在蟠龍柱上擦出炫目火花。
少年皇孫踉蹌轉身的瞬間,劍鋒映出東宮方向升起的狼煙——那本該在十二年后的火光,此刻卻提前撕裂了建文元年的雨幕。
暴雨裹著冰碴砸在東宮琉璃瓦上,朱元璋獨臂掄起蟠龍杖時,斷裂的鎏金杖頭正映出三柄淬毒彎刀。
老皇帝胸腔里金針嗡鳴,竟將刺客的刀刃震成齏粉。
"允炆!
"朱標咳著血沫嘶喊,少年皇孫的劍鋒已劃開兩名瓦剌死士的咽喉——那招
"挑燈問劍
"分明是太子當年平涼平叛的殺招。
朱榑的后背被紫檀匣壓出血紋,匣中《洪武寶訓》浸透兄長嘔出的黑血。
"七弟...
"朱標指尖在他掌心游走,朱榑突然觸電般顫抖——血寫的
"仁
"字穿透皮肉,竟在骨頭上烙出金絲紋路。
殿外三千僧侶的誦經聲穿透雨幕,姚廣孝捻斷的佛珠滾進血泊,七顆舍利子詭異地排列成殘缺的北斗。
"標兒睜眼!
"朱元璋染血的拇指按在太子眉心,金粉繪制的九邊軍陣圖突然被淚水暈開。
老皇帝左臂空袖無風自動,建文元年的初雪竟混著洪武二十五年的柳絮,在朱標逐漸冰冷的唇上結成霜花。
五更鼓穿過七重宮墻,朱允炆跪在丹墀撿拾藥盞殘片。
父親留下的虎符燙得心口刺青發紅,少年突然發現掌紋里多出條血色讖緯——那分明與奉先殿藻井的河洛圖紋嚴絲合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