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彩印廠跑業務。”
怕母親擔心,他又補充道:“工作很輕松。”
其實,跑業務是最累最苦的活兒。
考驗的不僅是口才,更是情商,不僅要忍受白眼和冷遇,還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明明心中很憤怒,卻依然要禮貌地陪著笑當孫子。
喝酒喝到吐更是常有的事,干這行幾乎可以用四個來概括:身心俱疲。
但是又不得不做,做進去了,你還會愛上這行,人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
“輕松就好,可是媽看你都瘦了。”
“媽,這是因為南城的水土都是養瘦人的。”
他半開玩笑道。
“只要你自己覺得好,那就好。”
柳月如沉默了幾秒,試探道:“兒子,你見過珊珊了嗎?”
“哪個?”
“就是……”
柳月如突然停了下來,她意識到兒子不是不知道珊珊是誰,而是不愿意提及罷了。
但是她不的不提,自己時日不多了,這塊心病必須的解決。
她知道兒子年輕,未必能體會到母親這么做的苦衷。
“阿辰,當初你離開家,珊珊那姑娘也沒有怪你,還說要去找你,于是在你走后不久她也南下了。”
“她出來找我?”
丁易辰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開什么玩笑,她到底知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出來找人,那不是大海撈針?
“是呀,珊珊可真是個有心的姑娘,她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你南下了,有可能是到南城來,所以她也南下了。”
“她也到南城來了?”
“應該是吧。”
“……”
丁易辰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他對那個法律上的妻子幾乎沒有任何感覺,沒有好感,也沒有嫌棄感。
總之,就是覺得他們倆完全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不可能有交集。
“怎么?到現在你都還沒有遇見過她?”
“沒有,媽,南城是個非常大的城市,等你身體好了,我帶您到處游玩您就這里有多大了。”
“好吧,那你要答應媽媽,今后要是遇到珊珊了,一定要對人姑娘好點兒。”
“行,媽,我答應您。”
丁易辰哭笑不得。
母親其實比任何人的母親都更開明。
卻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的婚事這件事上,她卻堅持要做主。
這件事在丁易辰心中始終是個謎團。
“媽,從小到大我對您都是無話不談,今天問您一句話,希望媽能告訴我實話。”
“那你還是別問了。”
“什么?”
丁易辰愣住了。
自己還沒問呢,母親就讓他別問。
難道說,母親已經猜到他要問什么問題嗎?
“媽只想告訴你,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媽……”
“好了,媽困了,想歇會兒。”
“好吧,那您休息。”
丁易辰只得扶著母親躺好,幫她掖好被子。
就在他要出去的時候,柳月如又叫住他,“阿辰,你把那個坐佛拿來給媽吧。”
“好。”
丁易辰立刻從包里拿出坐佛遞過去。
柳月如接過,兩只手抱著藏進了被窩里。
“好了,你去廠里上班去吧,這兒有你海叔呢,你不用擔心我。”
“好,我去辦點事就回來。”
他走出病房,柳大海和丁曉峰坐在走廊的不遠處。
見他出來,柳大海快步走過來,“阿辰,你要走啊?”
“海叔,我要去一趟公司,處理完工作就會過來,媽就交給您了。”
“這孩子,照顧姑奶奶不是應該的嗎?”
“辰哥,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丁曉峰眼巴巴地看著他懇求道。
“曉峰,你先在這兒陪海叔照顧我媽,我辦完事就過來。”
“好吧,辰哥,那你要快點兒回來啊。”
“我會的。”
丁易辰說完,就快步下樓去。
這一走,竟發生了一件令他悔恨終身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