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大雪坪上風雪蓋天,卻蓋不住這清朗玄音。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聽到聲音,軒轅敬城身形穩若扎根在巖土中的青松,穩穩不動,面若平湖,而旁邊軒轅大磐面色大驚,但在眨眼間又恢復了平靜,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勝券在握,面前的軒轅敬城不足為慮,反而是身邊一直慫恿的陳俊,看過來時,軒轅大磐隱隱流露忌憚目光。
“天象境?”
軒轅青鋒身子幾乎難以自抑的出現晃動,天象境啊,哪怕是她自幼沒有閱覽過無數武學經典,也知道天象境代表什么意義。江湖上,即便是不通文墨的走卒販夫,三四歲懵懂騎馬打仗的孩童也曉得天象意味著什么。
當今道門武當第三十四代掌教王重樓真人,就屬于天象境層次,修為通玄。近一甲子內唯一修成道教最晦澀艱深的大黃庭關之人,一記仙人指路,二指破開了整條洶涌的滄瀾江,并且以一己之力抗衡四大天師坐鎮的龍虎山。
這就是天象境威力,說近的,軒轅青鋒明白軒轅家族老祖宗軒轅大磐就是天象境界,修為三教貫通,所以是徽山之上唯一能夠“獨享清福”之人。
如今他這個平日里無能窩囊廢般的父親,竟是天象境界,修為媲美于老祖宗軒轅大磐。
“敬城,讀書讀到了天地共鳴?”軒轅大磐渾厚的嗓音在風雪中激蕩。
風雪中,中年書生迎風卓立,衣袖翩翩,雪花片片落在他身上。
“是否天象,試過便知。”
軒轅敬城平聲靜氣,淡然的聲音與那渾厚嗓音隔空交擊,恍若一個驚雷平地在風雪中炸起。
牯牛降屋檐下掛有一串風鈴,因為山巔勁風吹拂,終年叮咚叮咚響不停。
軒轅敬城回望軒轅青鋒與她身邊的婦人,露出微笑,“圣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今日徽山這片雪就由我來掃干凈,青鋒,好好照顧你娘。”
事發倉促,軒轅敬城卻沒有半點波動,仿佛早已預料其中,轉過身,躬身朝陳俊彎腰行禮,“先生給我出了個難題,不過敬城愿意解答,然交戰無情,還望先生護持她們!”
陳俊摩挲著茶杯,玩味道:“托妻獻女,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護著她們娘倆?丟給軒轅大磐又如何?”
“先生恪守道義,是可以講道理的人,何況答應青鋒的承諾現在你已經做到了。”
“算你智計無雙,料中我沒碰你妻子,但仁義道德值幾錢?”
“仁義道德,千金不換!”軒轅敬城擲地有聲,“先生若是不滿,敬城自有令先生滿意的東西?”
“哦,我不覺得。”
“徽山秘籍于我如浮云,我孑然一身,所求不多,你看上去又身無長物,應該拿不出什么。”
軒轅敬城搖搖頭:“我這一身的精氣神如何?”
“先生徽山養傷三個月,一身傷勢好轉大半,氣機變得圓融,可體魄之傷卻不是那么好養的。”
“你眼力看的很準。”陳俊點點頭,在體魄上面的傷勢卻是不那么養的,“可以。”
軒轅敬城同樣點點頭,漫天風雪,一襲白衫跨步而出。
只一步,天象成!
不需再刻意苦苦壓抑境界的軒轅敬城,跨出一步,瞬間周身狂涌的勁氣橫流,將大風撕裂成片,空間整個風雪一股腦排空倒灌出去,擠出轟然音爆。
妙不可言!
軒轅敬城只在一步間,就完成了天象境的轉變。
靈韻與不停環流的靈光在他身上激蕩,風雷聲鼓噪而出。
“哈哈哈....”
軒轅大磐望著孫子身上的節節攀升的氣勢仰頭豪放大笑,絲毫不介意對敵在即。
這并非軒轅大磐自負,而是他一生中對敵不知多少敵手,槍仙王繡,吳家劍冠,江湖劍神李淳罡,顧劍棠,乃至五百年唯一可比呂祖的齊玄幀。
每一次戰斗他都以稍遜而告終,但這些對手,那個個不是屹立江湖巔峰的高手,就是那個比肩呂祖的齊玄幀,若是他修為平平,齊玄幀又豈會輕易出手?將近百年來,潛心雙修煉道,軒轅大磐已經有將釋儒道三教合一貫通,邁入陸地神仙境界的跡象。
那雙鬢由霜白轉青黑即是明證,已經返璞歸真,就是證得長生真人的玄妙兆頭。遠的如齊玄幀在龍虎山斬魔時,古稀之年卻是容貌俊逸如弱冠男子,近的像是陳俊容貌俊朗,與年輕人無異,誰會將這種道妙真人看作是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