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下屬說那個賣藥人要離開這里的時候,他想明白了,原來他是在籌車票錢。
他要離開這里,去往另一個地方。
到時候應該還會用這種手段掙錢,如果不想讓人發現,他就會選擇一個離清水鎮很遠的地方,一個沒有任何人聽說過他名聲的地方。
但是那樣他需要的路費就更多。
怪不得這次賣的又急又多。
這時,其中一個男人不確定地說,“二爺,剛才聽這家的男人說,他去年看見過那個賣藥人朝這邊一座山的方向走去,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他抬起手給蕭牧生指了下方向,
男孩踮起腳尖瞅了瞅,轉頭看著他們三個,很開心地說,“我知道,那是雙兒山,那山上原先還有一個廟,我小時候去玩過。”
聽到山里有一個廟,蕭牧生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后輕拍他的肩,“能帶我們去你說的那個廟里嗎。”
“當然能!”
四人返回村口,開著車朝山上去。
根據男孩說的,這座山以前是沒修路的,他幾年前跟村里小伙伴一起爬山的時候,還是在林子里竄來竄去。
現在修了一條水泥路直到山頂,省了不少事。
他們下車走了一小段路,找到了洋蔥口中那個廟。
幾人進去看了一下,里面確實有居住過的痕跡,但很明顯已經人去樓空。
兩個手下在房間里翻找,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
蕭牧生蹲在房子后一片被鋤過的正方形種地前,手指捏了捏外面的土。
還是濕的,剛翻出來沒多久。
應該是五小時內,原本種在這里的東西被薅走了,地上有痕跡,翻出來的濕土還沒曬干。
要是再早一天來就好了,剛好能把人堵在這里。
他用手指揉開土塊,正要站起身時,突然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
應該是殘留在這里的草藥味。
蕭牧生怔了一下,隨即緩緩將剛才摸過土的手放于自己鼻下。
是個他叫不出名字的草藥位,但好像似曾相識。
他心中有種直覺,這個線索會特別重要。
但是就在他拼命去想的時候,卻跟斷片了一樣,怎么也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身后有人喊他,“大哥。”
是洋蔥,他也跟著在廟里轉悠,轉悠了一圈還是跑來找了蕭牧生。
大概是覺得他更熟悉一點,所以想跟在他身邊。
看到他跑過來的身影,蕭牧生腦中斷掉的記憶突然接上了。
有一幕畫面在他腦海中重復播放。
是在鎮上時,對面奶茶店一群孩子跑過來找他的車拍照的那個畫面。
蕭牧生還記得,當時他們撞到了一個提著行李,行色匆匆的人。
這下他找到了。
人物特征、時間地點都對得上,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姐讓他找的人。
想明白之后,蕭牧生的心情怎一個追悔莫及可以形容。
若是當時他能敏銳一些,只怕現在就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除此之外,還有個更可怕的。
如果讓大姐知道,他跟那個男人擦肩而過,但是沒有認出來,就這么讓他走了,只怕會氣得找個滴滴代打過來揍他。
一想到這,他瞬間急了,掏出手機要給留在縣里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截停今天下午從清水鎮到縣里的公交車。
但大概是怕什么來什么,摸到手機的那一刻,它也恰好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蕭牧生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不敢掛,硬著頭皮接了。
然后就是一系列強裝淡定的胡扯。
“喂,大姐啊,我現在就在找呢。”
“很快了,已經知道他的住址了。”
“兩天?嗯……能、能吧……”
“突然信號不好,我進山了大姐,這邊沒有信號,等我出去了給你回電話。”
聽到滴一聲的忙音,他松一口氣,但歇都不敢歇,趕緊讓人在車站攔車。
想到那個要他命的‘兩天’,蕭牧生也不敢耽誤了,他站起來,繞過廟從后門進去。
正好,兩個在房間里搜找線索的下屬正在找他,三人撞上了。
男人手里拿著一張紙片,是從買面條的包裝紙片上撕下來的,外面印刷的是品牌信息,里面是一片空白。
“二爺,找到一張放在桌子上的紙條,里面有字,看上去好像是寫給我們的。”
蕭牧生接過來,翻個面,往上瞧去。
龍飛鳳舞的一行字,用的是黑色圓珠筆,字跡力透紙背,筆走龍蛇。
生在蕭家,蕭牧生打小就是見慣了各種好東西,但是他在看到這個字跡的時候,還是被驚到了。
這人筆力極為深厚,仿佛有千鈞之力,一定是個宗師級別的人物。
只見紙上行云流水地寫下一行字。
——勿追,勿擾,有緣自會相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