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還未落下,烈焰仍在定格于某一處。
可鱗片與刀刃所碰撞迸發的火花簡直燦爛得像一場盛大的焰火。
路明非與諾頓都在同時將自己的身體機能壓榨到極致。了,身為真正的龍王,諾頓能夠隨時進入這種狀態,即便會對他造成巨大的負擔。而路明非在這種狀態下所經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劇烈的燃燒他體內熾熱且寶貴的龍血。
他們的速度快到連沒有啟用言靈時間零的昂熱都無法看清,只覺得自己看到了從天而降的星辰。
那條鋼鐵的狂龍在此時被火元素所融化,諾頓對火焰與金屬的掌控直接越過了路明非所在的區域延伸到了更遠的地方。
如天河般在整個六旗游樂園半空流淌的鐵水讓整個天地看上去都宛如煉獄。
一柄又一柄鋒利的鐵劍從天河之中緩慢的升起。
它們像是臣子覲見君王那樣靜靜地懸浮在鐵水的上方,圍繞著路明非和諾頓腳下的青銅立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所有的劍都在嗡鳴,所有的劍都在顫抖,它們在諾頓的操控下以劍尖對準路明非,用極快的速度圍繞著金屬立柱移動。
像是首尾銜接的巨蛇。
空氣都被撕裂,整個天地間回響著金屬切割狂風的聲音,如此清晰,如此清脆。
它們斬碎暴雨尋找著最好的時機。
這一幕讓人想起中國的某個詞語,那個詞語是萬劍歸宗。
王與王仍舊在金屬立式立柱上對撞沖擊,撕裂對方的血肉,兩對熾烈的金色瞳孔像是天空中跳躍的鬼神,只能看到拖曳出來的光尾。
路明非與諾頓的戰斗毫無章法。純粹肉體的碰撞,不需要技巧。殺死對方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就像非洲大平原上生死搏殺的雄獅。用牙齒用爪子。無所不用其極。誰都暴憤怒猙獰,誰都暴力憤懣。路明非的暴怒割開諾頓的肩胛,諾頓的利爪便刺穿路明非的小腹。熾熱滾燙的血在長空揮灑,像是憑空下起了一場血紅色的大雨,那些猩紅的液滴同雨水混雜,鋪天蓋地落下在滾燙的鐵水中。
在這場似乎永不見盡頭的暴雨里,誰也沒有留手,只想殺死對方。電光火石之間路明非已經揮砍出數百刀,暴怒的刀身都在微微顫抖。即便是以這遠古煉金武器的材質,也在龍王級別的戰斗中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在對抗這種力量不遜色于自己,甚至遠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路明非其實更擅長使用極致的速度來進行壓制,回到這段時光前的每一次任務他都是如此,用自己的優勢去碾壓敵人的弱勢。
在戰場上路明非是真正的戰術大師,一對一捉對的搏殺中他曾殺死過極端危險的死侍,那些死士甚至能夠在非洲平原上沖殺一整個獅群。
可即便是那樣的物種也并非沒有缺陷沒有破綻,路明非非常擅長抓住這些破綻,所以他往往能夠一擊斃命。可此時他陷入了纏斗。
青銅與火之王諾頓,他是真正完美的生物。他這樣的生命一旦蘇醒,并且得到了一段時間的恢復,在保持自己理智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弱點。
上一次學院能夠如此輕易地推行青銅計劃,并且在青銅計劃中借由路明非的爆發和風暴魚雷殺死諾頓,更大的原因是這位沉著穩重的王因為失去了他的兄弟而陷入了極致的悲哀,這種悲哀吞噬了他的理智,憤怒和仇恨充盈他的心臟,甚至讓諾頓等不及自行孵化出更適合自己的巨大龍軀,選擇了使用更加脆弱也存在極強排異性的次代種龍侍的軀殼作為承載。
更重要的是,諾頓的蘇醒毫無征兆。上一段時空中直到侵入卡塞爾學院的冰窖,羅納德.唐體內的諾頓也未曾醒來。甚至一直到康斯坦丁死去,巨大的悲傷才終于喚醒了那個曾在諸王時代也堪稱至強的皇帝。
可他沒有時間來恢復自己的力量,更沒有時間來沉睡讓自己與現在的身體契合。
莫大的仇恨與莫大的悲哀像是從天際盡頭涌來的潮水,將諾頓淹沒。
那是學院抓住的機會,能夠殺死諾頓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