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想,在上一段時空里他路明非是那么沒用的一條廢柴,連芬格爾那種敗狗都有過eva學姐,而他暗戀諾諾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也誰都知道沒戲,他喜歡的人委實不多、喜歡他的人也確實很少,真有那么一個妹子愿意跟著他這條廢狗翹家還想和他一起去韓國在海棠花樹下一起吃冰激凌他吃香草味的妹子就吃草莓味的,可他卻把人家妹子弄丟了。
說到底最后一直陪在路明非身邊的人都是路鳴澤,要去殺死諾頓的時候是這樣,要沖回去救楚子航弄死芬里厄的時候是這樣,在東京多摩川紅井里發了瘋似的要宰了赫爾佐格的時候還是這樣。生也好死也罷,最后都只有他們相依為命。
況且說起來路鳴澤也算是個有信用的魔鬼,當年路明非從紅井走出來渾渾噩噩孤單地走進東京新宿街頭,天空斜斜地飄著大雨,路鳴澤就跟一條被遛的小狗那樣屁顛屁顛跟著,淋得濕濕的。那次路鳴澤一反常態地沒有說些犯賤的話,只是默默地跟著,路明非實在忍不住就問他為什么不打傘,說的時候還真的像是摸一只小狗那樣去摸摸路鳴澤的腦袋。小魔鬼也不反抗,就像現在這樣歪著腦袋去看路明非。他說哥哥你很難過,所以想淋雨,我是伱弟弟嘛,你淋雨的話我也跟著淋雨啊,你難過我也會難過啊。
那些莫名其妙的記憶的碎片就像是從深水向上鼓起的泡沫,沒由來地在路明非的腦海里炸開。可他來不及想那么多。
他只覺得停滯的雨幕像是生與死的界限,每一滴雨都倒映出一個人的一生,那些人在死去之后站在黃泉的彼端向著生者招手。
路明非忽然深深地嘆息。他真的是個很怪很怪的怪物,楚子航死去的時候能在墓碑上寫“這是一個曾向神揮刀尋仇的男人”,可他這樣的東西死去的時候墓碑上又該刻什么呢。如果那個時候路鳴澤還活著的話他還能讓路鳴澤幫忙想想,小魔鬼大概是知道些什么的,可如果路鳴澤也死了呢?
那大概才是世界上真正的孤獨吧,連死掉之后墓碑上該寫誰的名字都不知道。其實想想師姐和師妹大概會很愿意把她們的名字刻在路明非的墓碑上,可路明非不愿意。他這樣的怪物,死去的時候就該和一切悲哀的東西遠去。
“哥哥,我沒事,一點小傷很快就可以恢復的。”路鳴澤輕輕地去擁抱路明非,小小的身體里好像藏著炭火那樣灼熱。
路明非的黃金瞳熠熠生輝,他輕輕地撫摸路明澤的頭發。“你在騙我,我們曾一起殺死過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大地與山之王芬里厄和白王赫爾佐格,每一一場廝殺過后,你都從未如此虛弱過。路鳴澤,你的狀態很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么?”路明非的聲音低沉又嘶啞,龍骨正在壓迫他的聲帶,這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他。
“哥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敏感。”路明澤松開路明非,他退后兩步,吐了吐舌頭,“你正在做的事情觸及了某些人的底線,他們想要殺死你。昆古尼爾被提前喚醒了,那支槍是概念中的武器,你是我哥嘛,我當然得幫你把事情擺平咯,就去把昆古尼爾揍了一頓,路上耽誤了點時間,這時候才到。你別看我受了傷,昆古尼爾差點被我撅斷了都。”
路明非的眉頭皺起來,他沒有說話,卻已經想明白為什么伏擊開始的時候奧丁只是騎著馬擺poss,原來是因為那支槍被路鳴澤擋住了。
手持洞悉命運的圣槍昆古尼爾的奧丁威脅程度不亞于一位真正的龍王,可如果失去了那支槍,奧丁就只是一個超級加強版的次代種罷了。至少如今這個狀態的奧丁是如此。
路鳴澤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我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哥哥你以后可得經常照顧小弟我的生意。”他這么說話的時候聲音又變得有些賤兮兮的,可還是藏不住那一縷虛弱。
“你正在調查的兩件事情,極北之地和公豬尼奧,也不知道該說是你的運氣好還是差,這兩件事情有很大的關聯性。它們的其中一個連接點是你記憶中的榮格.馮.赫爾佐格,那只躲在臭水溝里偷吃腐肉的老鼠,他正是出自極北之地,而赫爾佐格在日本建立死侍孵化池時的野生混血種來源又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公豬尼奧。”
“這么說是我對赫爾佐格的調查引起了某些人的忌諱,他們和奧丁是盟友,要殺死我以免某些秘密的計劃曝光。”路明非自然而然地展開聯想,可路鳴澤搖了搖頭,他說,“雖然依舊沒有查清楚那些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確定赫爾佐格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棄子。這些人雖然也對白王的遺產很感興趣,可赫爾佐格并不是他們獲得這種這個遺產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