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再度重逢,我們都很高興……”
路明非心里沒有多少波瀾,他其實不太喜歡搖滾樂,就算聽激昂的歌也會選擇鋼琴伴奏。
不過他一直很佩服那些敢站在很多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人,他們很自信,自信的人都是勇士。
路明非想起忘了聽哪個朋友說的一件事情,阿信第一次上臺唱歌是1997年,那一次他穿了很有些緊身的窄腳褲,腿在褲管里打抖的時候評委都在發笑,所以后來他都更喜歡穿黑色禮服西裝和牛仔褲。這么說來的話那些勇敢的人也并不都是生來便勇敢,有的人的勇敢是要從骨子里榨出來的。
這時候那個叫阿信的大男孩把話筒高舉過頂,兩位吉他手則彈奏出近乎于轟鳴的前奏,電躁的鼓點也隨之響起,燈光從天而降,打在五個男人的身上。
“今夜的第一首歌,我們將為各位帶來——”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阿信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觀眾們越發沸騰了,女孩們尖叫著,男人們也都站起來把身體前傾,夜色在此時徹底降臨,這個世界變得寂靜又熱鬧。
路明非悄無聲息地擠到過道里,這樣他就覺得好多了,能喘過氣來了,夏彌和諾諾都蹦蹦跳跳很有些歡樂,黑色的眸子和深紅色的眸子都像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寶石的表面倒映出無數的星光,那是會場中被人們揮舞的熒光棒。
路明非從貼著自己內襯的口袋里拿出一包那天早上買的煙,盒子里面只剩下一支了,錫紙的褶皺中藏著細細的煙絲,有零零落落的光落進香煙盒子,路明非把最后那支煙取出來,猶豫了一下卻并沒有點燃,只是夾在自己的耳朵上。
他想人這一生總有一天會學會喝酒,也總有一天會學會抽煙,煙和酒好像都能麻醉那些悲哀和悲涼。
他不抽這支煙是因為它不是柔和七星,那一次從日本回來之后路明非學會了抽煙,但除了雪茄,他只抽柔和七星。
這是那對兄弟抽的煙。那對兄弟里的弟弟在死去的時候都賭他贏。
那確實是一首很棒的歌,路明非靠在過道的欄桿上,有保安大叔原本準備呵斥他,但被同伴制止了。大叔的同伴是個很有些新潮的年輕人,染著黃色的頭發,年輕人大概是很早就輟學出來打拼的壞學生,臉上的表情吊兒郎當桀驁不馴,但終歸還是有點眼力見兒,過道上那個衣冠楚楚的家伙身上的行頭放在國內能買他們倆之中任何一個的命。這并不是說超越法律的人命買賣,而是說如果他倆給路老板打工出了意外,那身衣服就能當得上一個人的賠償金。這種人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夏彌探出身子來牽起路明非的手,女孩的身上是淡淡的花香,像是郁金香的味道,又像是記憶中很遠很遠的馨香,師妹的手軟且白,修長又有點涼,小臉還有些紅撲撲的。
“師兄師兄!你在想什么!”夏彌扯著嗓子問。
“大概是在想某個姓上杉的大小姐吧!”諾諾居然也探出身子來牽住路明非的另一只手,女孩們一起用力把路明非重新拉了回去。
路明非無聲地笑笑,他想自己又做了錯事,讓人會錯了意還把自己也要搭進去了。
這時候阿信唱的那首歌已經到了高潮,也到了結尾,它的尾調居然與前奏相同,路明非突然就愣住了,他極目遠眺,眼睛里似乎是群星在閃爍,大屏幕上是巨大的焰火盛開,這個世界好像在此刻都要被震碎了。
“……我站在你左側卻像隔著銀河
難道就真的抱著遺憾一直到老了然后才后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