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已經減速,為首的是一輛與源稚生這輛差不多的黑色悍馬,緊隨其后的就是一水兒的寶馬奔馳,全部是黑色涂裝,拱衛著那輛如劍般鋒利的深色雷克薩斯。
“少主還真是在意繪梨衣小姐,居然出動了這種規模的安保。”夜叉小聲地對烏鴉說,烏鴉踹了他一腳示意這種時候不要說話。
源稚生默默地看向那輛越來越近的雷克薩斯,忽然覺得自己并不是今天才開始遇見傻逼,而是從很久以前就已經與傻逼為伍了。
車隊雜亂地在源稚生的四周停下,這里原本就是靠近路邊的停車場,早上開始就已經被蛇歧八家清了場,所以沒有太多其他的車輛停靠。
看似雜亂,其實所有的車輛都呈拱衛狀分布在四周,只有那輛雷克薩斯緩慢地在源稚生的面前停下。
駕駛位的窗戶原本就沒有關,櫻朝著源稚生緩緩點頭。
她已經向他匯報了對路明非的第一印象,感覺并不像是傳聞中雷厲風行并很有執行力的人,但很強,眼神有時候也很有震懾力。應該是這一次的本部專員中真正被昂熱派遣來對本家進行壓制的那一個人。這些評價會決定源稚生與路明非的第一次正式會面究竟會以怎樣的方式展開。
綿密的細雨還在飄著,烏鴉甩手的同時就撐開了一直提在手里的傘,小跑著快步來到繪梨衣那一側的車門,躬身為上杉家主拉開了車門,同時右手擋在車門的邊框上方,防止車里的人出來的時候撞到額頭。
“貴賓也請下車。”夜叉也算是粗中帶細,這時候居然主動去到路明非的旁邊為他拉開車門,源稚生依舊靠在那輛悍馬的車頭,雙手環抱,靜靜地看著從車里鉆出來的那個年輕的男人。
只看路明非此時的模樣,沒有人會把他和殺死了龍王的強者聯系到一起,這家伙大概很有些時間沒有理過發了,額發都垂落下來遮住了原本就耷拉著的眉眼,只是挺拔、高、沉穩,此外再看不出其他的東西。
許多把雨傘像是雨下盛開的花那樣從每一輛尚未熄火的寶馬或者奔馳里狂奔出來,黑道中的男人們手持著這些雨傘重疊起來把從后座走出來的上杉家主遮得嚴嚴實實。
繪梨衣那身很漂亮的紅白巫女服在探腳的時候下擺晃動,站直后又安靜下來,恬靜得像是真正的公主。
她的眼睛掃過周圍所有人,直到看見和自己隔著一整輛車的路明非,眸子里便忽然暈開了笑意,像是嚴寒的冰湖在此刻化開了。
源稚生原本就在同時打量兩個人,此刻呼吸猛得一滯,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繪梨衣看向自己就立刻露出親切笑容的準備,可小姑娘全然沒有注意到哥哥就在旁邊,一門心思只想找到那個她想找的人。
源稚生也很少在繪梨衣的眼睛里看到那么多的情緒,她雖然很漂亮,但眼睛一直是沒有神的,像是被濃霧籠罩的冰湖,永遠都沒有波瀾,也沒有靈氣,看什么東西的時候才會有聚集,沒有要注意的事情的時候就完全是渙散的,好像總在想事情。
“路君!時隔良久,我們終于再見了!”源稚生在烏鴉和夜叉頗有些震驚的眼神中提高了音量和,很少露出表情來的稍有些陰柔的臉上露出一副有點夸張的笑容,然后大步走上前去,拎過路明非已經從后備箱取出來的旅行箱遞給身邊打傘的男人,很親切地雙手握住路明非的右手,頗有些老友重逢時的喜悅。
路明非心中一緊,心想完蛋,校長安排的任務不好完成了。
很久以前昂熱就告訴過路明非,讓他來日本,修學并不是主要目的,他的任務是以本部專員、密黨儲君的身份居高臨下地蒞臨,用強絕的實力和手段對日本分部乃至于整個蛇崎八家進行打壓,促使他們放棄日益增長的背叛密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