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再說話,大概都不是會說話的人,便只是一起抽完了一支煙。
四面八方的燈火讓路明非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佛龕中。他抽煙的時候在想自己該怎么面對夏彌,該怎么給夏彌解釋。也在想該怎么面對自己。
“進了酒店會有經理帶你去總統套房,你的兩個同學都在那里。加圖索君要的香檳會在晚些時候送到。”抽完一支煙,源稚生就對路明非說。
“嗯。”
“我會限制繪梨衣的出行,你也不會被允許再見到她。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太激動了,狀態不太穩定,這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太好的后果。”源稚生說,他沒有看路明非,只是看著遠處的燈火,“你現在不理解,但以后會知道為什么的。”
路明非吧嗒吧嗒抽煙,然后把煙蒂扔下,扔在積水中,看它慢慢熄滅又慢慢被浸潤然后徹底濕透沉下去,積水的漣漪平息,倒映出燈火闌珊的東京城。
“不行。”他說,“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她。”
源稚生終于皺眉,眼睛里重新升起威脅般的暗金色,可當他轉頭去看路明非的時候,忽然便怔住了。
一時間他只覺得自己正被神魔凝視。
那個男人原本被額發遮住的眼睛此時暴露出來了,煌煌的金色宛如火炬,帶著令人膽寒的赤紅,像是地底深處的熔巖正透過那對黑眸的瞳孔流淌出來。
“我代表血契會而來,日本執行局局長源稚生。”路明非淡淡地說,
“請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只有路明非能聽見的、密集的戰鼓聲從源稚生的胸膛中響起,可路明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絲毫不退讓。
終于,那對滲透出黃金色澤的邪眼選擇了黯淡下去,戰鼓轟鳴的聲音也緩緩地平息。
他退縮了。
“我知道了。”源稚生說,隨后面無表情地鉆進了悍馬,沒再看路明非一眼。
引擎轟鳴的聲音從那輛車的內部響起,路明非讓開了些,目送源稚生的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