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則把自己的五目炒飯端起來狂炫,背部都弓起,眼睛從碗沿上面探出來觀察坐在自己對面只穿睡衣的絕色妹子,頗像是席地而坐的享用獵物的獅虎,但他只是始終不太習慣坐在榻榻米上吃東西。
繪梨衣把喝了一半的可樂推到路明非面前,然后從路明非面前拿走那小半瓶清酒,學著他剛才的模樣小口啜飲。
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后把頭埋得更深,吃炒飯的動作和幅度也更大了些。
那瓶清酒其實是很有些高檔的貨色,放在市面上能賣幾十萬日元,至于到底多少錢路明非也不清楚,反正比黑龍大吟釀要更高級,其實是源稚生讓負責遠距離保護繪梨衣的人送過來的。
口感倒是不錯,冰過之后清冽醇厚,喝在嘴里沒什么感覺,但后勁很足,以至于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臉上不知不覺都爬上了幾分酒意。
倒并不是喝醉了,畢竟除非真的空腹狂炫96度伏特加,否則世界上最烈的酒對他們這個等級的混血種來說應該都只能算是開胃的飲料,只是飲酒之后繪梨衣素白的臉上略增幾分酡紅,比起在路明非面前的嬌柔呆萌和在外人面前的高冷木然多了一些嬌憨,也平白增添了不少女人的魅力。
路明非一直在看繪梨衣,女孩也并不羞怯,只是吃自己的關東煮,啜飲清酒,然后偶爾偷偷去打量毫不掩飾自己目光的路明非。
他吃完之后沖著一旁打了個飽嗝,然后用衛生紙擦擦手,再摸摸繪梨衣的臉,一時間居然覺得少女的肌膚像是白玉般柔軟光滑,“繪梨衣真漂亮。”他說。
繪梨衣的眼睛里立刻像是格林威治冬季陽光下樹梢的冰晶一樣閃閃發亮,少女摸摸自己的頭發,又把纖細柔軟的手掌覆在男人仍在撫摸自己臉頰的手背上,像只小貓一樣蹭蹭他的手心。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什么,他慌張地收回自己的手,可忽然間白色的閃電撕裂天際的黑暗,狂躁的雷鳴像是從天空落下的神罰。
繪梨衣被嚇了一跳,她驚恐地捂住耳朵,表情害怕又呆滯。
路明非也被繪梨衣的狀況嚇了一跳,他立刻起身抱住蜷縮起來的少女。
繪梨衣原本是高挑的女孩,但此刻蜷縮起來居然小小的一團,靠在男人懷中微微顫抖。
這時雨聲更大,大概是最后一場暴雨了,繪梨衣和路明非都因為更兇猛的暴雨看向窗外,就在他們的視線移向黑暗中的那一刻,東京天空樹突然亮了起來。
午夜十二點了,這時候正是工作組對燈光系統進行檢測的時候,那座佇立在這如鋪展在地平線與天際線之間的巨大城市中央的高塔亮起了粉紅色的光。
溫暖的光如花一樣在路明非和繪梨衣的瞳孔中同時綻放,女孩的嘴唇微微張開,她的臉上震撼多過于欣喜,大概這一幕讓記憶中某個美好的片刻重新降臨。
良久,在東京天空樹的光火中,路明非緩緩松開懷中的繪梨衣,他們的視線慢慢向著同一個點移動,很快眸子里便只剩下如神啟般溫暖的光暈中如記憶中一樣的對方。
視線相接之時,繪梨衣的呼吸變得沉重,她的睫毛微微顫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路明非。
她很慢很慢地用手臂環住男人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