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鐮倉時代起狩衣就是神官在祭祀中穿的衣服,跟公卿們所穿的服裝相似,由此可見源稚生大概也曾經做過見習神官這種職業。
他的肌肉弓起,燭火中白凈的臉上居然能見到金色的光在流淌,那是被點燃的黃金瞳在照映男人的臉頰。
院中的巫女起舞的時候亭亭玉立,如風吹柳絮又如云中鶴霧,美麗卻并不妖嬈,眉眼間盡是綽約的風姿。
庭院中的那個人緩緩接近,他舞動自己的身體,真是冠絕天下的美人,可愷撒和楚子航只覺得危險,死亡般的危險正在接近。他們的心臟跳得簡直像是遠古時期戰場上的鼓聲在擂動,血液在他們的身體中沸騰,刀光冷得像是雪。
吸血鐮被召喚出來,它們在風中的巢穴多得像是海中的珊瑚,此刻愷撒是這四個人中最有可能找到入侵者的那一個。
“村子里有一片石鑄的空院,請降落在那里。”源稚生對機師說,他和櫻其實都并不擔憂本部專員的安全,世界上能同時威脅到路明非和繪梨衣的人可能還沒有出生,但櫻還是有些訝異。
煉金古刀在熾熱的光火中割裂出冷冽的弧光,蜘蛛切與童子切同時出鞘,可神龕中并沒有什么危險的東西。
同時吸血鐮也和君焰這種危險的瞬間爆發類言靈不同,它不會消耗使用者太多的體力,同時當領域完全張開后也不用再繼續吟誦龍文。
源稚女的瞳孔在金色和黑色之間變化,仿佛兩盞金色的燈在黑暗中閃滅,路明非嘆息一聲提著色欲站起來。他推開門,站在被風吹來的雨里,只是這么瞬間,那恐怖的壓迫感便從愷撒和楚子航的身上消失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楚子航與愷撒都覺得膽寒,像是看到了自燭光中走出來的惡鬼。
庭院中不知是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如繪梨衣身上那件一般巫女服的女孩,她的發髻散落,身體瑩白如玉,披散的長發是發亮的黑色,宛若點墨,纖細伶仃,分明是孩子的模樣,卻比成年的歌姬更加妖艷。
很久以前那個村子是從神奈川去往白羽狗神社的必經之路,如今那里已經荒廢了,公路也因為地基不穩沉進了地下河里。
源稚女如今應該正在猛鬼眾中做事吧,他應該是惡鬼們認定的皇帝吧?
神龕前是厚實的紗簾,大概是點燃這些蠟燭的人新掛上去的,源稚生點燃火柴扔上去,紗簾便燃燒起來,居然燃得很快,毛料卷曲發出蛋白質變性時令人作嘔的味道,巨大的空洞以火柴落下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我看過了輝夜姬發送過來的猛鬼眾對源氏重工的襲擊視頻,那個摧毀巖流研究所的年輕人看上去非常面熟,或許是時間太久遠了,也或許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可我總覺得自己沒有認錯人,那就是他,稚女回來找我復仇了。”
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那件衣服其實并非原本就是血紅色的,只是被巨量的血染成了這個色彩,源稚生抿著唇,緩緩收了刀。
而黑暗的深處源稚生凝視那件狩衣,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后是沉沉的嘆息。
“我曾把蜘蛛切插入他的心臟,然后把那惡鬼埋在枯井中,現在他來找我復仇了。”源稚生輕聲說,他的聲音如此平緩,眼中熔鐵般的金色碎屑卻像是轟然炸開的星辰。
居然是一座被清理得很干凈的神龕,供奉著這座山里的神明,神龕前赫然是布滿整個小院的燭火。
“果然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