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對體內流淌著龍族血液的混血種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卡塞爾學院入學時便提及并一直貫徹學生整個大學四年乃至于畢業后漫長生命的特性便是血之哀。
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很近了,幾乎抵胸相捍,路明非俯視繪梨衣的眼睛,那雙眼睛里面似乎有光火,女孩的呼吸略顯沉重又有些紊亂,但帶著淡淡的幽香。路明非心想日本人的紅綠燈還真他媽難等,這都一分鐘了還不變啊。
這么看的話芬里厄也有點像繪梨衣,命運按著既定的軌道來走的話她就是盛滿白王權力的圣杯,等待著赫爾佐格的掠奪。
他很想說小妞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弄死我但我們能不能換個不這么曖昧的姿勢,你難道是想用筆戳死我嗎?
可是他又希望這段路遠一些,永遠走不到盡頭,這樣就不用面對那些讓他不愿意接受的東西了。
他可以坦然地和任何人聊起自己曾經喜歡過諾諾甚至現在心里也還藏著那抹光的事實,可是他沒法在繪梨衣的面前這么做。
路明非想如果繪梨衣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話那她此時的聲音應該帶著哭腔,因為那雙朦朧著霧氣泛起了漣漪的眼睛里分明噙著淚花。
繪梨衣如今已經學會了些察言觀色的知識,雖然依舊淺薄得像是孩子,可還是能看得出路明非很焦躁。
可是繪梨衣不知道血之哀,她只是覺得看著路明非有那么幾個瞬間像是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獨自端坐在白羽狗神社中的模樣。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我是個渣男我十惡不赦我罪該萬死,”路明非摸摸眉毛,嘆了口氣,“繪梨衣我不想騙你,可是我沒辦法把這種事情告訴你,因為那……”
“穿不起薩維爾西裝和世界時腕表的明非我也很喜歡。”繪梨衣在小本子上寫給路明非看,她看見男人局促的表情噗嗤笑出了聲。
繪梨衣一直在偷偷打量路明非,他并不是只做開車這一件事情,偶爾也會為自己點燃一根香煙叼在嘴里,繪梨衣偷看他的側影,沒由來就覺得他可真孤獨,像是一座用大理石雕刻的石像。
繪梨衣終于寫完了,她把自己寫的東西給路明非看。
說到芬里厄其實路明非也很有些憐憫,夏彌說哥哥一直很溫柔的,就像一只大貓,你在外面大貓就在門口等著你回來,伱在床上大貓就跳上你的膝蓋搖頭擺尾等著你摸摸他,有時候貓也會鬧脾氣可從不會想要傷害你。師妹說這些話的時候路明非卻感到悲哀,他想遠古時期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王,他的王座應該建立在群山之間,被高高舉起,卻在誕生的時候就被剝奪了智慧,從此只能做一只貓。
在這件事情中路明非確實理虧,他不敢去看繪梨衣不敢去多做些什么也算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繪梨衣并不這么想。
單純從夏彌這個人物來看,確實和繪梨衣非常相似,她們一樣孤獨,她們一樣畏懼著某些東西,她們都有個哥哥,不過繪梨衣的哥哥是個傻逼,而夏彌的哥哥則是個傻子。
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多少交流,只是以女孩敏銳的感知能察覺到身邊男人的心跳如此躁動,呼吸也沉重。這樣的生理現象出現在路明非的身上簡直不可思議,作為真正的s級混血種他甚至能夠面不改色地在萊茵河上來回往復游上一天,真正會讓他呈現此刻這種狀態的事情大概只有開啟暴血體力急劇消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