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無數次想象自己在法國的天體海灘賣防曬油,那里可能有烏鴉可能有夜叉還可能有政宗先生,櫻也總是會陪在他身邊的。可繪梨衣不會出現在法國,因為源稚生從沒給她留過位置,不管是心里還是身邊。
那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選擇把她托付給自己呢?路明非覺得很疑惑。
不過沒關系,這樣也很好,事態毫無疑問正在越來越緊張,蛇歧八家此刻還風光無限,但很可能立刻就會分崩離析,源稚生保護不了繪梨衣,整個蛇歧八家都做不到。
如果赫爾佐格的背后真的還站著某個人,即便那個人此時已經決定要用弗里德里希來頂替掉他,但開啟白王寶庫的鑰匙總歸是誰都想爭一爭的。繪梨衣就是那把鑰匙。
她留在路明非這里更加安全。
路明非也希望她留在身邊。
就像當年他開著那輛租來的豪車從東京一路跑到梅津寺町去看那里的落日,路上他們吃了梅子飯和烤青魚,還在鎮上買了晴天娃娃。那天路明非覺得那條路很短很短,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從山上下來站在火車站里告別了。
路明非有時候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部公路電影,他得一直跑一直跑,開租來的車去到天涯海角都沒關系,他沒有要去的地方也沒有想去的地方,走到哪里死去了就把墓碑樹在哪里,只要有些人一直在他的身邊。
繪梨衣當然在這些人中。
師姐也在。
夏彌也在。
“師弟,我看要不我們倆過得了,你看小啞巴和夏彌已經忘了還有你這么一號人了。”諾諾嚼著泡泡糖在路明非給克里斯廷娜買的那一大包零食里翻翻撿撿,最后找到一包凍酸梅。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中不知道為什么居然有點小雀躍。
路明非一時間對自己很有些怒其不爭,如今他也算是真的脫胎換骨鳥槍換炮了,可潛意識里好像還是想著諾諾的好,想著那個闖進放映廳把那么衰的他撈出來的天使師姐。
諾諾以為繪梨衣是路明非的白月光,其實她才是路明非的白月光。
年少時的愛而不得,那么多的期待和遺憾,怎么會那么輕易就忘了呢。
路明非無聲地笑笑,他搖搖頭,把新買的內褲塞進褲兜,給自己插了一支酸奶,心中覺得很平靜很安寧。
這樣的安靜真是少有,他覺得自己和諾諾的平安喜樂此刻如春分時節清晨的降霜那樣緩緩在樹葉的脈絡上生長觸碰,然后緩緩融合。
“師姐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動手比較合適?”路明非撓撓頭問,他說的動手是指潛入源氏重工尋找死侍豢養池的存在證據。
參與行動的人員是路明非、愷撒、諾諾、奇蘭和克里斯廷娜,路明非和愷撒算是戰力擔當了,愷撒的言靈是鐮鼬,在四通八達的地下排水系統中也是很好的信使;奇蘭的言靈先知雖然算得上被動技能,但有時候可以起到起效;諾諾的側寫不必多說,簡直是游戲中主角團隊必不可少的輔助角色,克里斯廷娜小姐能出現在名單中則是因為她的言靈是罕見的冥照,稱得上天生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