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你嘛,食盒里還有用奈良的紅豆做的紅豆大福餅,可惜這會兒應該硬得像塊鐵吧,吃之前記得放在火上烤烤,不然小心崩掉你幾顆牙齒。”蘇恩曦裝作漫不經心然后忽然話鋒一轉,
“對了,你和那個小屁孩怎么回事?你倆之間的事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為什么瞞著我和三無妞兒?”
當啷一聲食盒掉在地上,酒德麻衣居然有些慌亂,連忙把它撿起來打開之后架在火上炙烤。
“哪有,你知道我和路明非不可能的。”酒德麻衣重新裹上了厚厚的毯子,在火堆旁蹲了下來,那雙深邃的黑色瞳子里倒映著跳躍的火光,淡淡掃了眼影的眼角修長微楊起,如同緋色的刀鋒。
金屬食盒在火堆上慢慢冒起了熱氣,咕嚕咕嚕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食盒是兩層,由鏤空的金屬薄板隔開,上面放著紅豆大福餅和柿葉壽司,下面則是凍成了冰塊的味增湯。
柿葉壽司其實和大阪壽司沒有多少區別,無非就是米飯加醋調味,上面擺鮭魚壓成方塊狀,區別在于它是用柿葉包的,吃的時候要一起吃下去。
“還記得在東京那一次嗎?就那個小啞巴的血統失控了的那一次。”蘇恩曦安靜地說,
“路明非和昂熱都不在,源稚生和源稚女相愛相殺,我們沒人攔得住她,然后你往自己的頸動脈里注射了古龍血清,雖然阻止了黑道公主殺死整個東京城里的人自己卻差點沒能挺過來。你當時的狀態很不好,把我嚇壞了,差點以為要親手處決掉你。后來我讓你背自己前男友的名字來保持意識的清醒。”
“沒多少印象了,我都念了誰的名字?”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角色,雷蒙德.范·.埃索圖、阿方索.佩德羅、阿蘭.博杜安和伊塞克.卡西揚什么的,不過全部加起來大概足夠拍攝一部《斯巴達300勇士》了。”蘇恩曦的聲調又變得歡快起來,
“后來念著念著你就不念其他人的名字了,只是不停地喊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說起來你應該也沒機會去勾搭那家伙吧,怎么會把他塞進你的前男友名單里的?”
酒德麻衣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像是在摸一塊燒紅的火炭。
有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你可以坦然地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擁抱,卻在面對自己真正愛著的人的時候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恩曦也不著急也不催促,就這么靜靜地等著,大概手里還端著一杯葡萄酒。蘇恩曦還記得一年前偶爾給酒德麻衣打電話,長腿妞兒的身邊大多陪同著某位顯貴的男友。
酒德麻衣像是她自己說的那樣一刻不停在路上,有時候她在加勒比海的私人游艇上曬太陽,有時候又出現在阿爾卑斯山滑雪。
偶爾在社交場合相遇,酒德麻衣也總是由一位英俊挺拔的男伴護送,經常是貴族后裔、明星或者名設計師。
酒德麻衣能夠坦然地同蘇恩曦分享自己與那些并不那么珍視的前男友之間的有趣的事情,卻完全沒有辦法大膽地告訴她自己心里究竟裝著誰,哪怕這其實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
雪地車仍舊在緩慢地前行,雖然主體是蘇聯時代的產物,但顯然老板和薯片妞在決定要使用它的時候就已經出動了專業的團隊來對這臺機器進行全方位的改裝,自動駕駛系統已經完善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北西伯利亞的凍土荒原中每隔200公里就有一個老板特意設置的補給站,酒德麻衣不用擔心這艘年齡比她還大的雪地車會因為燃料不夠而在這片人跡罕至的極北之地失去動力。
雪地車轉過一個矮坡,酒德麻衣透過布滿冰晶的舷窗看見了一條凍起來的河,河上居然是深深的一排足印,那些腳印似乎無法被冰雪所掩埋,從矮坡的這頭橫跨封凍的長河延伸到遼闊的荒蕪的凍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