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有節奏的奇怪的韻律在她的身后打著拍子,酒德麻衣伸出手去按住那只漆黑的箱子,箱子的封口處是卡塞爾學院的校徽。
她再回過頭去看那條河,恍惚間居然看到穿一件漫如云霧白衣的女孩挽著某個男人的胳膊,輕盈地穿越尚未被凍結的長河,他們似乎踩在水面上,腳步輕捷,身邊居然都是蟬鳴,還有螢火蟲追逐著女孩在舞動。
酒德麻衣探長了自己的脖子去看,眼前的一切卻好像成了鏡花水月,恍惚間就消失在風雪中。最后一眼那個女孩回過頭來,同樣看向酒德麻衣,她的手指玩弄著裙帶,回眸的時候高傲得坐在天上云端似的。那雙眼睛并不很亮,卻深得特別,仿佛古鏡。
“快跟上,師妹。”
已經遠去的男人的聲音好像隔著一片空無的世界在響起。
“哦哦,來啦來啦!師兄等等我!”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蹦蹦跳跳追了上去。
酒德麻衣蜷縮起來,用毯子將自己完全裹住,小口小口的吃一個已經燙熱的紅豆大福餅。
她用漆黑的眼睛凝視著跳躍的火焰,眸子的表面朦朧著淡淡的水花。
那是路明非給她留下的地標,這么看來她并沒有走錯。
雖然老板有時候像神一樣全知,但蘇恩曦說過當初他們在西伯利亞建造補給站其實并不是為了應對今天的局面,而是為了將某個人送上命中注定的鋼鐵王座。
如今他們在做的事在走的路,都是宿命之中未曾注定的,命運的長河正在翻滾,長河的兩岸有很多東西在盯著他們呢,那些東西想要了他們的命。
當初老板親自設計了這個巨大的工程,在北西伯利亞建了幾百間加油站,如果在這些加油站之間做連連看的話,能連出幾千條不同的線路。也就是說如果酒德麻衣以這些補給站為路標的話,那她很大概率無法跟上路明非的步伐。
“喂喂,長腿妞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蘇恩曦小聲嚷嚷,
“反正世界都要末日了,你那點小秘密這時候不跟我們分享以后也沒人說吧。”
酒德麻衣沒有說話,呼吸悠長,蘇恩曦就著耳麥聆聽朋友的呼吸,這種感覺像是你們隔著一整個世界對視,一個人看著另一個人的影子那么朦朧好像陷在深深的霧里。
“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真正的忍者的生活嗎?”
“嗯,你說真實的忍者是一群瘋子來著,跟我講忍術這門技巧的發家史,我覺得就跟你們日本戰國時代的特種兵似的。你還說忍術的入門練習是用手把自己吊在房梁上。”蘇恩曦倒是記得門清兒,
“最開始做這個練習的時候你的老師在下面放了一塊釘板就走了,你說你吊了整整一天,累得失去意識了都不敢松手。”
“其實成為忍者就是克服自己的恐懼,走進一場由整個世界編織的巨大騙局中。”酒德麻衣抖抖肩膀,靠在墻上,吃過東西之后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變得溫暖起來了,柿葉壽司和在奈良吃到的居然味道差不了多少,這么看來薯片妞兒也不是對做飯這種事情一竅不通,
“忍者和武士是不同的,在戰亂時代武士就是貴族階級,而忍者是窮苦人家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的嘗試與掙扎,所謂偉大的忍術傳統本來就是一場騙局,每一次成功的滲透和暗殺其實都是靠著同伴的生命堆砌出來的,只有最后活下來的那個忍者才會青史留名。”
“這么說的話其實你們就是一群刺客嘛,你知道荊軻嗎?”蘇恩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