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絕對是其中曾經地位最高的那一個,況且路明非看過東京任務報告多少遍,都能把那玩意兒倒背如流了,昂熱在東京的動向還能不清楚?
蛇歧八家一直在使用勘探地下水文的方式來尋找神代遺跡,也借此追尋白王的藏骸之井。
路明非的思緒飄得其實有點遠了,他還在想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是不是有意義的,他真的改變了命運嗎?
熱咖啡入口,暖意席卷全身,他打了個哆嗦,垂下眼簾。
除了那份布防圖之外諾瑪還給路明非單獨發來了執行部弄到的關于蛇歧八家這些年在地質學方面的資金側重性傾入。
想想那種孤獨吧,真是絕望的感受,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時候惡鬼當然會想要向這整個世界復仇啊。
路明非看到這里的時候心說你還不如直接說那個朋友就是某個在東京國立大學外面賣拉面的老師傅呢。
那下面就是真正的、白王埋葬圣骸的地方,圣骸寄生在八岐大蛇的身上,幾千年來一直漫無目的地行走在神代的廢墟中,周圍都是對它畏懼的亞種,沒有同類,俯仰之間都覺得沁到骨子里的孤獨。
她是半透明的,裙擺在山風中微微揚起,從井底的這頭走到井底的那頭,可就是不愿意離開,因為她想也許路明非會去看她,如果他去看她的時候她離開了,路明非會很傷心吧……
那么他們能從蛇歧八家弄到準確而有用的信息也就不足為奇了。
情報中有昂熱校長的手寫信息,“顯然所有的鉆探都是沿著地下河的流向進行的,而地下河總是從高山流向大海,鉆探的方向跟水流的方向相逆。蛇歧八家毫無疑問從很多年前就在尋找神代的遺跡,他們希望能依靠那些傳說中禁忌的力量來掌握更多的話語權。鉆井尋找埋在地下的龍族城市是他們一直在做的事情。野心家們讓地質勘探隊帶著鉆井平臺從東京開始沿著赤石山脈向西,最后到達出云,一路留下深井和鉆孔。預計整個過程需要接近一百年的時間,共計一萬兩千個鉆孔。”
師姐還在熟睡。
他們整整一天都沒有出過門,整個房間里都氤氳著薄薄的麝香。諾諾大概真是累壞了,最后一次頗有些心滿意足地從路明非身上翻下去的時候卷著被子就趴在了大床的正中央,路明非還什么都沒說,她就已經睡著了。
路明非以前也看過師姐睡覺,她的呼吸很勻凈,睡覺的時候其實也很老實,但研究表明睡前運動量過大會打呼,所以她現在正在發出輕微的鼾聲。
薄薄的一層光火像是涓涓細流那樣流淌在諾諾雖然清冷卻還殘留著潮韻的小臉上,雖然供暖系統讓房間里的溫度一直處在適宜的區間,可畢竟是十一月,已經換過好幾次的新被單把她裹緊了,像是一條白白胖胖的蠶寶寶。
看著在睡夢中恬靜如嬰兒的諾諾,路明非無聲地笑起來,他張了張嘴,用誰都聽不見的聲音說“師姐,晚安。”
——從兩個小時之前路明非就已經在開始思考接下來自己應該做什么了。
他有一個其他人都沒有的優勢,那個優勢是他曾經歷過如今正在經歷的事情,即使命運的洪流中已經有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甚至連橘政宗的身份都依然像是籠罩在濃霧之中。
這一次學院投入了太多的力量,蛇歧八家也在源稚生的帶領下做好了戰爭的準備,可原本應該充當那把打開神之國鑰匙的繪梨衣卻始終被留在路明非的手中,蛇歧八家甚至沒有表現出多少要將她帶走的興趣。
路明非滿腦子都是那場席卷整個東京的大雨,大雨中一場大幕在紅井拉開,新生的白王踩著很多人的尸骨展翅在高空俯瞰萬物。
可他俯瞰中的東西有個怒火幾乎要連自己都燒起來的魔鬼……
路明非的手指摩挲著桌上的文件,指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