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繪梨衣說sakura我那時候很害怕,可你一定是在來找我的路上吧,都怪我沒有能等到你找到我,都是我的錯讓sakura傷心了。
路明非一定會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和混蛋。
他仍記得梅津寺町的那個黃昏,繪梨衣鼓起勇氣擁抱他的時候,路明非心里想的卻是在那個開滿蓮花濃霧彌漫的河畔,他并沒有選擇繪梨衣。
朦朧天光下光弧破碎的房間中,兩個擁抱的人像是古老的石雕那樣無言。
可忽然路明非抬起頭來,他意識有什么東西正在接近,并非套房外的長廊,更并非員工通道。
而是天上。
龍吼般的引擎轟鳴聲從云塊的深處急速逼近,那是連路明非都未曾見過的巨大武裝直升機,它的影子幾乎在路明非意識到這只鋼鐵怪獸的同一時間出現在路明非這個房間正對的天空。
那東西以究極暴力的姿態懇停在那里,粗大的黑色對地航炮從機身下面探出來,直升機旋翼尖嘯著拍碎冰晶,它像是幾把組合起來的鋒利巨劍,絲毫不受惡劣嚴寒天氣的影響地旋轉出明銳的幻影。
獰亮的氙燈驟然被點燃,巨大的圓形光斑投在象牙白的窗紗上,路明非和繪梨衣都不約而同地瞇起了眼。
“路明非專員,由我負責協助你和你的小組前往代號真紅之土的任務目標,請立刻前往你當前所在樓層直升機停機坪集結,出發之前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準備。”一個男人的聲音被接入路明非的私人頻道,顯然是執行部中負責將路明非和他的小組送到多摩川的專員最終還是沒能想到辦法從此時此刻堵塞的東京街道中脫身,于是調用了學院在這里的某件大型軍用設備。
不開玩笑的說,那架直升機看上去比超級種馬還要龐大,火力超過阿帕奇甚多,看起來就像是裝備部的手筆,如果拿出去進行售賣,絕對是劃時代的軍用載具。
路明非深吸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看向繪梨衣。
“我要走了,放心,日本沒有人能傷害到我。”他說,同時親吻女孩光潔的額頭。
黑色的直升機旋轉著槳葉緩緩地向左側移動的同時進行下降動作。
路明非和直升機上的專員都沒有意識到,就在他們對話的這一分鐘里,隔壁房間的厚實窗紗后面正有一支單兵導彈和一挺突擊步槍指向空中。
那是楚子航的房間,獅心會會長和副會長近幾日雙邊關系進展迅速,住在一起并不奇怪。他們都是能加入獅心會的殺胚,重型直升機引擎的轟鳴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或許吵不醒睡得跟豬一樣的諾諾,但吵醒楚子航和蘇茜顯然不是什么難事。
此刻正是敏感時期,那架直升機又來路不明,漆黑的機身上也看不見卡塞爾學院的校徽標志,再加上楚子航和蘇茜都不在真紅之土行動的人物名單中,機組成員的通訊頻道也不會與他們進行無線電通訊,這倆殺胚根本沒有時間核實來者的身份。
開著重心武裝直升機用航炮對東京半島酒店的總統套房進行壓制射擊,只要一分鐘那挺巨炮和機載機槍就能將上百公斤的彈藥全部傾瀉出來,那種情況下除了無塵之地和青銅御座,楚子航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言靈能夠讓他們活下來。
恰巧的是,此時的蛇岐八家和猛鬼眾看起來都像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瘋子。
他們已經不在乎和學院開戰了,密黨的軍隊正在從四面八方趕來,再有四十個小時東京這座城市將會變成一座龍巢。
反正都是不死不休,那提前干掉對手的王牌看上去也確實像是日本人能干出來的事情,就像很多年前他們襲擊珍珠港的時候一樣。
一直到那架飛機關掉了氙燈,楚子航才借著在漫天的碎晶中模糊的光影看清了黑色機身上用很貼近黑色的深褐色標記著的古老徽記。
那是一棵世界樹。
半枯半榮,黑色的樹枝沿著機身的一側向上蔓延,像是黑色的藤條,又像是荒古神秘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