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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像是在芝加哥。”
這么說著的時候路明非回望自己進入這間豪華酒店時途經的長廊。
長廊的盡頭是昏黃的天光和道路兩側摩天大廈高聳的灰墻,石灰巖的表面正如被歲月侵蝕的老人的頭發那樣剝落。
銹跡斑斑的鋼鐵路燈佇立在那些大廈的下方,如同老朽而忠誠的衛兵堅定地捍衛著這座城市的輝煌。
倒確實像是黃金時代之后落魄下來的芝加哥賓夕法尼亞路,那條路的盡頭是芝加哥歌劇院,而這條頭路的盡頭是隱藏在城市角落中低調卻奢華的札幌京王酒店,它是市中心那座札幌京王廣場酒店的兄弟產業,都是漢高的資產。
北海道是一片貧瘠的土地,蛇歧八家和猛鬼眾都不愿意來這里,所以就被北美混血種鉆了空子。
像商人多過像是戰士的北美混血種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就活躍在這一代,曾掌握太平洋沿岸最大的煤礦。但如今那些煤礦已經荒蕪了,只剩下光禿禿的鐵軌和宏大蕭索的礦坑。
路明非說這里像是芝加哥,是因為他甚至沒能在附近看到一個日本人,全都是白皮膚藍眼睛或灰眼睛的昂撒人和日耳曼人,反倒是路明非這么個東亞面孔和零這樣嬌嬌小小的斯拉夫姑娘顯得有些異類。
“因為漢高的家就在芝加哥啊,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把那個地方裝點成芝加哥的模樣。”零正站在路明非的身邊。
她身上是一件深紅色細肩帶的絲綢晚禮服,垂下的裙角一直蓋過腳面,同色的絲質長手套一直覆蓋到這女孩的上臂,細細的手腕上則佩著細鏈的華貴女表。
為了參加這場可能涉及數十億美元生意的舞會零可謂是盛裝出席,甚至還踩了十厘米的細高跟鞋,走在路明非的身邊雖說還是嬌俏可人像是依偎的鳥兒,可女王的氣場已然開始向外擴散了。
路明非挽著皇女殿下的胳膊漫不經心地掃視周圍。
漢高也跟他說過要在這里舉辦舞會,一能讓北美的俊杰們與當代最優秀的年輕人認識認識,其二也是有些事情要親自向路明非過問。
所以就算零沒有邀請他一起來,路明非也會過來一趟。
這間酒店的裝潢可謂奢華,淡綠色郁金香花紋的地毯鋪滿了每一寸地面,墻上則懸掛著那些舉世聞名的畫家們的真跡,甚至還有大理石雕刻的塑像佇立在長廊的兩側,都是些世界級別的知名政治家,中國的、美國的、德國的、還有英國的……
高達五十英尺的穹頂上垂下輝煌華貴的水晶吊燈,像是一座倒掛的水晶寶塔。
一被引入舞廳路明非立刻確認這里確實是漢高的手筆。
衣香鬢影、川流不息。
侍者們身著黑色的小晚禮服,能說標準的英語、法語和漢語,輕盈地從人群中閃過,像是靈活的魚兒,舞池中央那些看起來有些老式的爵士樂隊則正演奏著懶洋洋的羅曼司。
一個佝僂的老人注意到路明非和零已經進入主場,立刻臉上帶笑迎上來。
“好久不見了,漢高先生!”路明非和老人熱情地擁抱。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