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突然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源稚生,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那位一直在追查你們的犬山家家主其實一直和蛇歧八家的上一位大家長上杉越保持著秘密的聯系。”源稚生說,
“神的歸來同時喚醒了我們一直在鎮守的那個死人國度,我們的祖先稱它為夜之食原。那個巨大的尼伯龍根和現實世界的連接口就在富士山,上杉家主和犬山家主正在浴血奮戰……你這種人原本根本不值得我在這種時候出現,可是你和你的老師在策劃一場能夠顛覆一切的陰謀,我不得不浪費寶貴的時間專程繞道來解決這件事情。”
曾經最親密的人一旦反目成仇,總能找到對方的軟肋,刺向兄弟或者愛人的刀永遠是最鋒利的武器。
源稚生如此漠然地對待源稚女,這讓他幾乎要瘋狂了。
這時源稚生的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那個人走得極快也極穩,幾秒鐘后雙手撥開雪幕站到源稚生身邊的居然是個很挺拔的老人。
橘政宗。
或者叫他……弗里德里希的影武者更加合適。
真正的橘政宗早已經死去了,源稚生在源氏重工的地下找到了他的尸體。
那個卑鄙而陰狠的日耳曼人用橘政宗的基因和他的記憶創造出了這個一直潛伏在蛇歧八家最高層的傀儡。
源稚生察覺到橘政宗被人替換,是因為他太像一個父親了,甚至希望路明非那小子帶繪梨衣離開源氏重工、離開蛇歧八家,甚至離開日本。
此外橘政宗的口音忽然帶上了斯拉夫人說話的特點,有一天他甚至開始區分硬腭音和軟腭音,這是典型的俄羅斯人說話的方式。
源稚生原本想要嚴刑逼供,或者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從這個偽裝的橘政宗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情報。可有一天這個老人邀請他一起去白羽狗神社鍛刀,他們一邊吃現烤的燒鳥一邊喝清酒,喝著喝著橘政宗就屏退周圍所有人,昏暗搖曳的燭光中兩個人的影子投在繪漫滿天神佛的浮雕上像是魔鬼般猙獰。
橘政宗說我覺得很奇怪稚生,我好像忘了些什么東西。
源稚生就喝酒冷冷地說別想太多你只是需要休息。
老人說不是這樣的,我好像忘掉了很多以前我們相處的那些時光了,我大概真是老了,老得動不了了,是稚生你的拖累了。
那時候源稚生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盛滿清酒的杯子應聲而碎。
這種話確實很像是老爹會說出來的。
其實在看到橘政宗尸體的那一刻,源稚生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像是石頭那樣堅硬了,悲傷和仇恨像是水一樣淹過他的靈魂,這個世界上再無可以管教他的東西。
他一直沒有殺死身邊這個家伙,其實也是因為他長著一張和老爹一樣的臉。
“我繼承了邦達列夫上校的記憶,甚至在很長時間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被某種詭異的梆子聲控制著。”橘政宗看著源稚女的眼睛,他仔仔細細地端詳那個孩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很抱歉我沒有帶你一起離開山中,因為我們的世界如此危險,我希望你能像是個普通人那樣活下來……這是邦達列夫上校一直想對你說的話。”(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