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明非的妹妹小梨。”蘇曉檣補充了一句。
聽到路明非的名字,老蘇的眼睛像是在某一刻變得明亮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蘇曉檣連忙俯身從旁邊拿到痰盂幫助老爹排出積在嗓子深處的淤痰。
“明非快過來,快坐我旁邊。”清掉淤痰之后老蘇的精神都好了許多,只是他的手掌活動顯得有些詭異,明顯是運動中樞受損的表現,不難想象病灶和病變區域都已經嚴重影響運動系統,但老人還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路明非過來坐,
“我沒聽你說過還有個妹妹呀……小姑娘真漂亮,冰箱里有蓮霧和橘子,還有從溫室里摘的草莓,不要客氣,可以自己拿。”
伯父還和以前一樣熱情,路明非兩步并作一步在病床邊坐下,老蘇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端詳他。
“我聽曉檣說你畢業之后去了芝加哥念書,洋人的水土這么養人嗎,才兩年沒見呢都長這么大了,比以前還俊,比我年輕時好看多了。”
“哪有,我可在曉檣的相冊中看見過伯父年輕時的樣子,也是十里八鄉的俊后生,不然怎么能娶到索菲婭阿姨那么漂亮的老婆。”路明非做出乖巧的模樣。
真說起來其實不管是楚子航他們家還是蘇曉檣他們家都比嬸嬸更讓路明非覺得親切,也更像是他的家人。
04年喬薇妮和路麟城離開中國之后路明非就一直寄宿在嬸嬸家,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在按月準時往嬸嬸的銀行卡里匯款。路明非從不知道那筆錢到底是多少,可他知道自從自己借宿在嬸嬸家他們家的生活條件忽然就好了起來,叔叔開上了小寶馬、路鳴澤穿上了名牌還讀上了本地學費最高昂的貴族學校甚至因為出售闊綽在學校里有了澤太子這樣的尊稱。
就算這樣嬸嬸還是不喜歡路明非,恨不得把他踩進塵埃里,路鳴澤的零花錢就從不限量而路明非卻得靠著幫叔叔跑腿買煙或者出去打醬油的機會從那些錢里扣下一點兒用來零用,他也從來不會有質量稍好一點的衣服,更不像是堂弟那樣永遠能得到嬸嬸的支持,哪怕是在學校里和人打架。
其實蘇老爹了解過路明非的情況,他也像是楚子航媽媽一樣提出過要把路明非接出來和他們一起住,并表示愿意資助他上學一直到畢業,不過都被路明非婉拒了。
可打心眼兒里的路明非很感激他們,那些年確實承蒙楚子航和蘇曉檣兩家的照顧,他的高中生活才沒有過得一塌糊涂。
在路明非眼里蘇老爹一直是很親近的長輩,在長輩的面前他愿意表現得乖巧。
“過來,明非,把我的手牽著。”老蘇吭哧吭哧的坐直了,路明非趕緊伸手幫助老人撐著腰背捂住老人的手。
那只干枯寬闊的手掌是溫熱的,居然并不像是路明非想象中那樣保養得很好,而是布滿堅硬的老繭。
“那小姑娘真是你妹妹?”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