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很溫暖,一年中每個季節都有花會盛開。”康斯坦丁說,他用力把厚重的金屬氣密門在身后關上,風雪的呼嘯聲立刻隱去,隨之而來回響的是埋設在走廊墻壁內部的蒸汽管道排氣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吹哨。
“豈不是和這里一樣暖和?”瑞吉蕾芙的星眸里跳躍著微光,她就像是一生都被禁錮在北冰洋上但又渴望自由的飛鳥,對溫暖的地方總是充滿向往。
從甲板通過密閉的走廊進入頂層船艙之后,這片空間中的體感溫度達到了接近20攝氏度。
甲板下方用以為伊美爾號提供動力的核反應堆時刻都在對冷卻水進行加熱并釋放出巨大的熱量,高溫蒸汽就沿著不銹鋼管道自下而上將這股熱量傳遍整艘鋼鐵巨艦。
這就是伊美爾號的供暖系統。
所有的不銹鋼管道又都在頂層船艙中匯聚,宛如錯綜復雜的迷宮,只要離開甲板,溫差立刻就能達到幾十攝氏度。
yamal號和伊美爾號一樣,被建造和設計的初衷都是為了能夠長期游曳在極寒的北方而不必擔心供暖和供能。極北之地的領袖文森特會讓他的團隊在船艙里種上那些生活在寒帶或者亞寒帶地區的花卉,所以瑞吉蕾芙并非是生長在那種只在紙質文件或者電子檔案中見過鮮花的可憐蟲。
“那里太遼闊了,走路的話你得走上整整三個月才能從北邊走到南邊,如果坐飛機你從黑龍江起飛的時候還是冰天雪地、在三亞落地的時候又會看到大家都還穿著短袖。”康斯坦丁說。
他們一同沿著階梯走向更下層的船艙,從體量上來說伊美爾號是無法和蘇聯時代建造的yamal號相提并論的,所以即便女仆們口口相傳老板是個世界毀滅我依舊要及時行樂的死巨蟹座,這艘船的豪華程度依舊沒有辦法和瑞吉雷夫的老東家相比。
不過相對于回到文森特身邊,這位身世依舊成謎的瑞吉蕾芙小姐顯然更愿意留在伊美爾號上和和諾諾、康斯坦丁待在一起。
“你說你們來自卡塞爾學院,那是個什么樣的組織?”瑞吉蕾芙托著腮問。她顯然是把清酒當飲料來喝了,小臉泛著微微的酡紅。
“你以前是極北之地的圣女,雖然是被迫的,可應該也了解過你們那個組織的前身。”康斯坦丁說,“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密黨下轄的宗教機構黃昏教條因為理念不合與當時密黨的實際掌權派獅心會分道揚鑣后來在第三次世界大戰期間加入德意志第三帝國的陣營改組為極北之地。”
“我的曾祖母,你們叫她星之瑪利亞,我聽她說起過這段歷史。”瑞吉蕾芙點點頭,“當時與極北之地一同為元首效力的還有另一個組織維利會。”
“卡塞爾學院就是密黨改組之后的稱呼,就像極北之地之于黃昏教條。”康斯坦丁摘掉熊皮帽子和防風眼鏡,露出秀氣的臉,他在山谷學院待過、常混跡于山頂學院的圖書館,也搞到過一些本科課程的旁聽推薦,了解近代混血種社會的發展史,真說起來可能路明非都在這個領域比不上他的知識面更廣。
他們沿著鐵梯進入更下層的船艙,空間變得開闊了些,走廊兩側的金屬墻壁上懸掛著通過特殊模塊組合在一起的高精度電子顯示屏,顯示屏上實時轉播阿爾卑斯山草木搖晃的景致和同步變化的天氣,每隔一段距離還會看到標注明確的航線圖,航線圖顯示他們正以每小時30海里的速度緩慢穿行格陵蘭海的浮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