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布寧的專列碾碎積雪掀起幾米高的雪塵向著遠東的方向前進時,遠方深山中被白色覆蓋的白樺林里,成群的飛鳥正被某種巨大的東西掠起,盤旋的鳥群像是在追逐著列車那樣展翅,發出凄厲的嘶嚎。
路明非霍的起身,站在那扇雙層樹脂防彈玻璃的后面,凝神向鳥群被掠起的方向望去。
堅挺如鐵墻的白樺正在被成片成片的摧毀,壓在樹冠上的白雪被揚起到半空又落下,像是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雨,能造成這種動靜的絕非人力,而是某種龐然大物。
不難想象學院絕對在追獵路明非這件事情上又動用了什么新的基因武器或者龍類亞種。
狂風吹著一望無際的林木,沉靜的伏爾加河穿流而過,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堆砌起了黑云,仿佛下一場暴雪就近在咫尺,這列車上的人抬手就能觸及云山的底端。
云層的深處從四面八方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嗡嗡聲,像是一千萬只巨大的螞蜂正圍繞著這趟列車瘋狂的盤旋。
路明非和零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聽出了這動靜絕非什么馬蜂,而是直升機旋翼撕裂空氣時的尖嘯。
貝奧武夫的風格果然和施耐德教授的風格完全不同,如果是施耐德的話至少不會在莫斯科城郊附近就對路明非動手,而是會等他離開這個國家的核心,再緩緩張開天羅地網等著他鉆進去。
而元老和他的狩獵隊則像是荒原中追逐在麋鹿身后鍥而不舍的餓狼,它們已經饑餓得太久了,迫不及待要將麋鹿撲倒,撕裂它的喉骨。
低空中崔巍的黑云深處忽然出現了由內而外刺穿云層印在云底的光斑,路明非粗略地數過那些交錯而過的光斑,足足有九個,這意味著九只巨大的鋼鐵怪物正在莫斯科的防空識別區悄無聲息地尾隨著他們沿鐵軌往東方去。
接著雪亮的光柱從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射向路明非所在的這節車廂,顯然狩獵隊已經精準地對路明非進行了定位。
隱約可見黑色涂裝的米35直升機在云層的縫隙中上下翻飛。
“在接到那些權貴的子嗣之前布寧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代言人,國防部隨時可以把他摒棄再換一個人頂上來。那么大的武器經銷市場,不知道多少軍火販子盯著他的位置。”路明非輕聲說,他將黑色的鋁合金箱子放在桌面,挽起袖口準備將自己那支改造過的雷明頓狙擊步槍組裝起來。
他在學院的射擊課上從來都是名列前茅,少有人來能在這件事情上勝過路明非。
更何況經過改裝之后這支狙擊步槍的射程和精準度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在戰場中對狙擊手會造成巨大影響的風向和風速對它來說也不算什么。
零按住路明非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這姑娘看上去比路明非嬌小了整整兩圈,可她站在路明非的面前忽然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輪不到我們動手。”她說。
下一秒某種機械運動的聲音傳來,就在這趟列車的某個車廂上,路明非扭頭去看她:“是什么?”
“近防系統。”零說,沒有再進行更多的解釋。
下一秒武裝直升機發射了蜂巢火箭,密集的火箭彈在空中組成了密不透風毀滅的網。